张邦昌对道:“现宋金安和,若欲遣刘浩之师去戍边更是难上加难。倘若康王对皇权的觊觎之心成熟,欲取汴梁直捣皇宫那可是唾手可得,皇上不能不防。”
钦宗无奈地看了一眼张邦昌说道:“朕召你议事,正是欲向张爱卿求策。”
张邦昌沉思了一回说道:“臣有一计,可令宋金两家永睦相处,又能使康王派兵出征,此谓一举两得之计也。”
钦宗兴起,悦道:“爱卿有何妙计速速讲来,朕愿闻其详。”
张邦昌往钦宗的跟前凑了凑说道:“皇上欲坐稳龙椅,江山得固,可不能忙于应变,理当效金人之法,争取主动,方能赢得胜券。”
钦宗听了不解道:“爱卿的意思是……”
张邦昌放低了声音说道:“依臣之见,皇上当立足远谋,早派钦差使金。皇上请想,金与辽乃属毗邻,金主垂涎辽土久矣,曾三征皆败。若宋与金联手灭辽,则金可得辽土而不再对宋有觊觎之心,我主也可乘机发康王之兵攻辽,城外之师即去,吾皇无忧矣!”
钦宗一听拍案道:“此诚一举双得之计也,朕即派你为使,料不负朕望也。”
张邦昌赶忙跪地道:“臣谢皇上亲睐,可此行事关重大,臣恐一人前去难成使命。”
钦宗一笑说道:“爱卿若想找个帮手只管道来,朕自然准奏。”
张邦昌想了一下说道:“臣愿与刘豫一同前往。”
就这样,钦宗皇帝与张邦昌密议妥当,只过了几天的工夫,钦宗便在金殿之上传旨,封张邦昌和刘豫为钦差,前往金国共议灭辽之事。
话说张邦昌和刘豫只带了一百随从护卫,经雄关一直来到大金国的皇宫。张邦昌和刘豫拜过了金主完颜晟之后,向完颜晟说明了来意。
完颜晟听了立刻悦颜道:“两位圣使之言甚合本王之欢,有言云: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二位贵客风尘而至,本王当尽地主之谊,设宴为两位洗尘。”
如此这般,金主完颜晟留张邦昌和刘豫在宫里一住就是四天,每天都是酒肉款待,歌舞相伴。完颜晟有时候也顺便和张邦昌跟刘豫交谈几句,可就是只字不提正事。
直到第五天,完颜晟把张邦昌独自请到密室私语道:“张贵人乃是宋君派来的圣使,作为金主,理当厚待。可宋王欲与我合兵灭辽,说实话,我大金国与辽近在咫尺,我若想灭辽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所以本王在此谢宋王的厚意,也不必宋王为此兴师动众。相反,本王倒觉得宋王派一支军队驻扎在雄关,怎么看都有点虎视眈眈的样子,故而本王觉得,宋王若召回雄关之兵,金宋两国必能两厢安好,和睦共处。”
张邦昌闻听马上说道:“在下愿即刻启程回京都劝皇上收兵。”
完颜晟笑了一声说道:“看得出,你是个极聪明之人,宋王亦对你信赖有加。可本王也很欣赏你的才智,想留你在这里多盘横几日,本王还想听听你对治国有何高见。至于劝宋王退兵之事,你可以写一折奏章,请刘贵人回去替你面呈宋王,我看也一如你当庭本奏,更何况宋王又是个明君,相信他会权衡利弊,做出明智之举的。”
张邦昌心说:什么相信宋王?这分明是说给自己听的。可现在自己是身在狼窝,不仅身不由己,更可怕的是自己一不小心就会饿狼吃掉……
张邦昌脑子里正琢磨着,金主完颜晟好像看出了张邦昌的心思,他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张贵人请放心,你留在这里虽说不能日日对酒当歌,但酒肉之啖倒是不在话下。”
张邦昌听了这话心里暗暗叫苦,心说:什么酒肉之啖?分明是拿我当了人质!唉谁教我给皇上出了这么个馊主意?眼下看来也只能自认倒霉!
此时的张邦昌也只能是暗自祈祷,但愿皇上能够如己所愿,赶快撤军,这样自己也好早日全身而退。
话说张邦昌当天晚上便写了一纸奏折,第二天一早他交给了刘豫兵嘱咐道:“金主令你回去面见圣上,意在劝圣上退雄关之兵。你我乃多年好友,今你为差使,我为人质,若雄关之兵不退,为兄我恐身家难保,望贤弟回去后多多周旋。”
刘豫怀揣着张邦昌这一纸奏折带上了随行这一百兵马,他出了雄关还是觉得心有余悸,暗说:本以为这趟差使是件十拿九稳的事,没想到说客没当成反弄得灰头土脸,这次回去也不知如何向圣上交代。转念一想:好歹能保全性命,身离险境,这已经是件值得庆幸之事!
刘豫一路上边走边想辙,虽然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够奔汴梁城。
“等见了圣上,我把这封奏折往上一呈,来个一推六二五把所以责任都推到张邦昌身上再说。”刘豫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他暗暗拿定主意。
单说刘豫回到京都,他过了金水桥直奔皇宫。钦宗皇帝一听有刘豫在宫外求见,忙摆驾临安宫召见刘豫。刘豫一见到钦宗皇帝,便把张邦昌的奏折递了上去。
钦宗皇上看罢了奏折之后便问道:“张爱卿为何没有和你一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