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凛过一丝冷意,调头从小路里离开了,冷暖自知,可自知之后她还能如何呢?
再说蒋悦然,从方沉碧家连夜赶回京城之后,才发现铺子里头的事情有点麻烦,卓安是晚了他一日到的,回头便去帮蒋悦然料理铺子里头的庞杂事物。因为茗香这次没有跟回来,身边少了丫头伺候倒也有些别扭。
卓安谨遵大夫人教诲,懂得怎么撮合蒋悦然与李家小姐,遂暗地里通了信儿,每每蒋悦然在铺子里头忙,李婷就会准时出现在他视线里,帮前帮后确是没有半分大小姐的架子。
李兰因着心里头念着方沉碧,遂更喜欢粘着蒋悦然,来的次数也更频繁。蒋悦然倒是似入定的老僧,见了李兰还有些话说说,等着见了李婷,更是无话可说。
李兰十分纳罕,问他:“你倒说说我这妹子姿色如何?”
蒋悦然哗哗翻着账本儿,头也不抬道:“婷姑娘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角色美人儿。”
李兰又问:“既然如此,蒋兄缘何见了我妹子都不见热络?”
蒋悦然笑道:“你这哪里是兄长还说的话,难道你希望我对婷小姐不规不距才高兴?”
李兰哼道:“你可得心里有数,我这妹子可是见了你一面误终身的,才貌身世无一可挑,你我又是这般亲兄弟一般的关系,我也不愿肥水外流,只道是你好生待我这妹子,我怎么谢你都成。”
蒋悦然听他这么说,顿了手,细细品这句话,跟着念叨:“见只一面误终生……”
李兰自是不知蒋悦然又想到了什么,只听他那么念叨,好像是怕惊起什么回忆似的,那面色温柔如水,仿若是什么味道一直甜到他心坎里,是别人都不知晓的,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的滋味。
蒋悦然又想起那年冬天,一个雪球,初见的他和方沉碧,她剔透潋滟的眼红红的,她看着他,一眼不眨。这么多年过去,他总是想起这一幕,也许真是被李兰给说对了,见她一面误终身,梦里醒时都想着她。
从前为了学生意分别了五年,那时候日日想她,现在才分别了几日,却更想她,想念一个人就是这样的感觉?蒋悦然其实也不清楚,他只是知道,一旦心里有了一个女人,一个喜欢的女人,眼界里就再容不下别的女人,不管对方如何才貌出众,不管对方如何家世显赫,这都不会成为取代那个人的理由。他现下真真是心里只有她,眼里只有她。
等没过几日,卓安收到矿产上的书信,蒋悦然翻看之后眉心紧蹙,也不知是如何,之前安排好的事情突然出了变故,几个东家出股儿的事儿僵了,眼看已经到手的矿藏迟迟不能开,这可急坏了他。
这承租矿藏的事儿是他这么多年最努力的成果,为的就是他跟方沉碧的以后,怎么的就在这节骨眼儿上犯了事儿了?蒋悦然不敢多耽搁,忙带着卓安前往曲周。可出乎意料的是这几个东家竟然都是闭门不见,甚是连人都找不见,几个门店也关了门儿,只道是人走楼空。
蒋悦然心知这事儿不小,人都是八大账房管家刘恩顺给路子介绍的,人走空了,连矿上的工人也没了影子。他奔走了几日始终没有半点线索,只好带着卓安先回了京城,可人刚到京城,李兰就带了噩耗给他。
“上头儿的人说了余下七成的银子这个月末就得齐全了,若是走不足,那这承租之事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蒋悦然站在窗前,点点头,背影疲惫的很:“我知晓了,我再想些办法,尽快凑足。”
李兰颇有些担心:“我听卓安说了,那些人都没影了?怎么会这么怪?”
蒋悦然点头:“我还得再下一次河州县找那个刘恩顺,人是他介绍的,突然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没了影儿不找他找谁。”
李兰拍拍蒋悦然肩膀,道:“如果有需要只管跟我说,我会尽我所能。”
蒋悦然转身,俊逸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若不是死到临头,你这恩情我可不敢承。”
李兰颇有些恼怒:“你当真一点也不喜欢我家妹子?你倒是为个什么?”
蒋悦然抿嘴笑道:“因为心里有着旧人如新,见之一眼误终身。”
“你倒是说出来,到底是哪家大家闺秀让你如此亲睐?倒不说其他,这么多年来,婷儿的心思你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总冷着淡着她也从不曾抱怨什么,你可真是狠心啊你。”
蒋悦然突然问李兰:“你有没有见到一个人,见一眼就刻在心里似的,不管多好的女人都比不上她,有吗?”
李兰被蒋悦然问得哑口无言,他突然想起蒋家那个方小姐,可他断没有达到蒋悦然这痴迷程度,遂哼道:“有是有,但我分轻重,大男人的一辈子也不能圈在一个女人手里,我家里三房妻妾,自是有亲疏远近,有时候为了情势,纳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果多一个人能开枝散叶倒也不是坏事,你若有心于那女子,等你做了我妹夫之后,我倒也不拦你纳妾,我想婷儿也多半得依了你去。”
蒋悦然苦笑:“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儿,何苦去为难别家女子,再者说,依那人的脾气怕是坐正的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