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回忆我与这个男人的关系,在十五岁那年我穿在穆清清的身体里面成为他的妻子,两年不长不短的相处,好像让我们彼此都刻骨铭心,他曾经那么多次不顾性命的救我,我也放弃尊严的爱他,我们彼此都爱得那么歇斯底里,不知不觉呈现出一股抛弃一切的架势。不过我忘记了,太过炙热的情感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存在,席卷而过,剩下的只会是燃尽的残灰。
我对周景,也许是一种依赖,我想到儿时看的那部动画片,刚出生的动物总爱把第一眼见到的对方当成自己这一辈子的依赖,这是一种油然而生的情感。我穿来异世,甫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这张温润的脸,带着暖心的笑意,好像春风拂面,轻言的安慰,有意无意的纵容和宠爱,消除了我初来乍到的惶恐与不安,锦衣玉食,衣食无忧,那两年里他给了我在这个异世里最好的东西和安逸骄奢的生活。即便他说爱的是另一个女子,也不妨碍我的确在他的照顾下过得很安稳。
是的,他曾明确的告诉过我,他不会爱我,他爱的是另一个女子,但我还是犯傻了吧,又或许所谓的爱情,本身也就是可以从依赖中抽芽而出?在感情的世界里,先动情的那一个,注定从一开始就输了。所以后面即便有着灭族之仇,即便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伤害,要恨他也恨得那么艰难,也许我本身就是一个并不强大的人,无法演绎那种重生复仇脱胎换骨的命运。在坠崖之后,我能做到最好的,便是在这个充满着陌生的异世,拖着一副残破之躯,不麻烦别人的活下去。
可是就在我觉得自己还可以的时候,他却又出现在我的面前告诉我一切都不是真的,所有的事情都另有隐情,他说他爱我,并且一次又一次的用性命告诉我,他没有撒谎。以为一切都可以归于平静的心,就那样被激起了涟漪,渐渐被一种希望灌满,也许,也许我们两个人,也是可以有好结局的啊。
我不知道周景对我应该是存着一份什么样的感情,我从来就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但我仍旧愿意相信,那两年的温柔相待不是他装出来的,那一次又一次不计后果的挺身而出也不是他的铤而走险,穆家灭门之后,我的身上已经让他一无可图。
他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因为他爱我。
原来他是爱我的么?或许是吧,因为从小的执念,也有可能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从来没有算计过他的人?所以他才会对那一晚我设计他与王婉在一起的事情耿耿于怀?
原来自己是那样的傻。
好像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我对这个陌生的世界有着全部的惊惧和惶恐,所以周景于我而言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微弱火光,温暖而充满希望,是我在这个异世活下去的安慰。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这种感情是单向的,仅仅是我于他而言。
事实上我错了。对于周景来说,这个世界又何尝不残酷呢?他给予我的全部,其实正与我给予他的一样,也许是他不幸生命里的一点温暖和希望。我们二人,不过是在这世界中彼此依偎,相互信任,喁喁前行,所以我们会许以彼此同生共死的誓言。而那一晚,是我一手打破了这样的关系,无论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我终究是算计他了。
我以为那场安排没什么大不了,因为我觉得自己的动机是那么的伟大和富有牺牲精神,我对周景的持续愤怒和感情的转变十分不能理解和释怀,因为我在潜意识里一直把自己看做是整件事情真正的、最大的受害者。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我真的错了,信任一旦打破,便不复存在,无论动机如何,我和他之间,从那一晚开始,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想到这一点让我心灰意冷,面对王婉依偎在周景怀中的挑衅都激不起那股热血沸腾的劲头了,即便这样我还是要感谢师叔在第一时间拉住我的手,他想让我看起来不是那么尴尬和可笑吧。
也许我的脸色真是非常的差,这从师弟和师叔看着我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师弟很紧张的问我:“清清,你是病了么?”
这家伙已经彻底放弃叫我师姐了。
师叔握住我的手,一些暖意传来。
周景也许听到了师弟的询问,往我这里望了一眼,很快便滑向了别处,好像看了一个陌生人一眼。我在心里自嘲的笑了一笑,原来我真的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在他心里早就没什么位子了吧,现在的我,过得如何,跟谁在一起,这个人都不会在意的。
我决定回去休息一下,但又不习惯摆出柔弱的模样,便强打起精神对师叔说:“我回房躺一躺,你们在这里等师父好了。”言毕,从他手中抽出来,打算自己离开。
大殿里很是嘈杂,这种吵闹声在我的耳边越放越大,犹如擂鼓一般,导致我整个脑袋都昏昏沉沉起来,于是我一步一步走的很仔细,睁大眼睛看路,可是出殿的这几步路好像十分漫长似的,怎么走也走不到头,我抬头抚了抚额头,正决意不再逞强还是喊师叔扶一扶,膝盖已经一软,整个人居然像个林黛玉似的晕倒了!
我眼前是一阵天旋地转,耳朵尚且能听到大殿上小小的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