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爷,云杰都已经去了,您怎么还这般狠心把他的尸身暴露于众。”三姨娘一边用丝绢抹着眼泪,一边呜咽着说话。
“哎呀,妾身也活不下去啦,”见西博坚不为所动,三姨娘哭得更加卖力。
京兆府尹也不竟为三姨娘的哭功皱了皱眉,暗自心想:“这商贾小户出生的,就是这般小家子气。”
西博坚原本觉着三姨娘,美目含泪,面容憔悴得楚楚可怜,还是有几分心疼的,当下三姨娘这番闹腾,西博坚顿时觉得有失他的颜面,瞬间拉下了脸。
“够了,本侯知道这样做委屈了云杰,但是这是为了查案,你一个妇道人家在这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被西博坚训斥,三姨娘再不敢随便哭闹,抽泣着退到西博坚的身边。
京兆府尹应西晚卿的要求传来了验尸仵作。
仵作首先上前掀开西云杰身上的白布。
白布被掀开,露出西云杰的面貌,西晚卿隔着一段距离,打量着西云杰,很快便从前身给她的记忆中搜寻到了有关西云杰的信息。
西晚卿虽在安国候府不受人待见,时常被人利用,但这西云杰年仅十岁,年龄尚幼,并未与她有过多的牵连,看着如此幼小的生灵惨遭毒手,她还是有几分不忍的。
只见西云杰双唇发黑,就连脸色也有些发青,明面上一看,就仿若是中毒而亡的,但是西晚卿却注意到了一点,这西云杰双眼球突出,脸颊微肿,经脉也有些上浮。
仵作取出一枚银针小心翼翼的插入慕容云杰的咽喉处,银针入体三分,瞬间由原来的银白色慢慢变成了墨黑色,可见杀人者用的是极毒。
仵作从西云杰的尸身上取下那枚银针先是观其色,又再放到鼻子处闻了闻,然后对着京兆府尹道:“禀府尹大人,六少爷,恐是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而送命的。”
三姨娘本因西云杰被过继给大夫人而痛不欲生,西云杰死了,她算是彻底失去了西云杰这个依靠,西云杰正是吃了紫月轩的茶中毒而亡的,家丁又在紫月轩内搜出了七星海棠,仵作再次验明,西云杰正是中此毒而送命的,此刻三姨娘恨毒了西晚卿,认定了西晚卿便是凶手,她狠狠的刮了西晚卿几眼,露出满脸的仇恨。
“五小姐,云杰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就忍心毒死他,”三姨娘掩着泪道。恨归恨,刚才被西博坚呵斥,她可不敢再随便造次,此刻她越是表现得柔弱,越是对她有利,人证物证俱在,她就不相信,弄不死西晚卿这个小贱人。
西晚卿淡扫一眼三姨娘,这女人还真是蠢,就这么笃定凶手是她,作为侯府的孤女,无权无势,毒死西云杰对她无半分好处,她又有何动机去毒杀西云杰,难怪西云杰会被过继给大夫人,随后又年幼早夭。
不理会三姨娘,西晚卿直接看向仵作:“你确定六少爷是中七星海棠之毒而亡的。”
仵作很肯定的道:“小的做仵作多年,验过的尸体成百上千,不会看走眼的。”
京兆府尹听闻,也深信不疑,带着几分商量的语气对西晚卿道:“五小姐,现在此案件已当众重新查明,你是否可以放了本官。”
仵作当众验明西云杰的死因是七星海棠之毒,并且证据确凿,西博坚说话的语气再次硬朗起来:“逆女,你还有何话可说,还不赶快放了府尹大人。”
西晚卿懒得理会西博坚,这男人看事只看表面,要不是世袭安国候的爵位,这样的男人何德何能被封侯拜相。
西晚卿直接对京兆府尹道:“杨大人再你委屈一下,小女只想自救并无谋害大人之意。”
京兆府尹内心那叫一个郁闷,他能不委屈吗,明明是安国侯府的家宅小事,就算这五小姐毒杀了亲弟,安国候也有权直接打杀了她,如今却硬生生把他牵扯进来,让他受这无妄之灾。
“这六少爷确是中了七星海棠之毒而死,难道五小姐还有所怀疑,”小命还捏在西晚卿的手中,京兆府尹丝毫不敢大意,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苦丧、几分婉和。
“再取一枚干净的银针,刺入六少爷的胃部。”西晚卿一双冷芒直接命令刚才验尸的辅佐。
“按五小姐的话做,”京兆府尹冷声下命,他此刻只求,最好能帮西晚卿洗去罪名,不然他的小命也休也。
身体发肤都授之于父母,这个时代极为重视,听闻要用银针刺入西云杰的胃部,三姨娘杏红的美目,又开始决堤了,泪珠大颗大颗的沿着脸颊滴落下来:“侯爷,妾身实在不忍于看。”
三姨娘一手掩泪,弱柳扶风般轻轻靠近西博坚,西博坚刚才虽厌弃她有失体统,但见三姨娘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加上她刚痛失爱子,西博坚到底对她还是多了几分怜惜。
“双蝶,本候一定会为云杰讨回公道的,”西博坚轻轻拦住三姨娘的柳腰。
感觉到腰间那一只有力的手掌,三姨娘面上笑容一闪而过,这一闪而过的笑,一点不漏的被西晚卿收进眼底。
恰巧此时,仵作已将刺入西云杰胃部的银针取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