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倾云当即心头一惊,这张脸好熟,浑浑噩噩中,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却问身后的羞月那人是谁?
羞月看了看,便答是飞舞戏班的班主。
她轻轻地应了声,还是难解心中疑惑,民间的戏班在皇宫演出,说起来何等荣耀,不管是班主还是演员可说是忐忑不安,可这身为戏班的班主不去与演员做准备工作,倒清闲地跟在徐可婉的身后,身份确实值得怀疑。
一阵细思,她的头又疼了,便伸手轻揉太阳穴,缓解不适。
虽不是一张几案,可夏侯一落却对她的一举一动观得清楚,刚与太后笑谈几句的他扭头,怜爱地问:“爱妃头又疼了?”
碍于太后与太妃投来不善的目光,她浮起浅浅一笑,“没事!”
东方兰便侧目看她,那无波的眸光只是落到她的腹部上,话如流云一般轻,“香妃若是不适,可别强忍着!”
她正待回话,却见徐可婉高昂着头走来,红唇鲜艳,有意地瞟了眼她,直接越过她向太后施礼,尔后,在夏侯一落身旁落坐。
暮倾云从她怪怪的眼神中品出一丝不妙,便扭头向那班主看去,此时,那班主已站在一株大树旁,密厚的枝叶阴影下,他看起来阴森可怖,恰在她沉思时,身边的东方兰埋头打起了恶心,她也就向她移去,挨着她坐,举拳轻敲她背,“淑妃身子重,依本宫之见,还是回宫休息好些!”
东方兰也不答话,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脚步沉重地走到太后面前,施了礼后,便道身体突然不适,要先行回宫。
太后对身体笨重的东方兰点头,也不勉强。
东方兰便带着几个侍女向场外走去。
长着一张妖狐脸的女子刘尘媚虽坐得远,可她却没与其它妃子一样嬉笑着谈天,只把那灵动的眼光朝主座上瞟来,见东方兰离席,快速地提了裙裾走来,向太后福了福身子,嘴里道:“淑妃娘娘身体笨重,天黑路又不好走,让贱妾送淑妃娘娘回宫吧!”
太后点头,夸道:“还是媚儿懂事!”
同是嫔妃,暮倾云却显得有点不会来事,但她也没往心里去,本就心性淡泊,抬头垂首之间,侍女们嘴里津津乐道的好戏便开演了,她也凝神看去。
就见一个打扮成小丑的侏儒在戏台上跳来跳去,洋相百出,动作滑稽,却止不住口水流出,一看就是一个受训而傻了的人,但身手确实敏捷,应该会些功夫。
众人一阵哄然大笑,太后与太妃也乐得眼如缝,嘴如月。
他在众人的大笑中,手中蓦然变出一个硕大的寿桃,接着,一个利落的跟斗翻下台,如飞一般地朝太后而来。
寿桃当然是白面所做,只是那一点慢慢扩散的红晕鲜艳夺目,在昏暗光线的映衬下栩栩如生,十分逼真,如真桃一般。
暮倾云也禁不住被这小丑的动作逗乐了,又见他做着如猴子一般的动作向太后献桃,便开心地轻笑起来。
孰不知那小丑混沌的目光瞟到她时,喜上眉梢,如见了稀世之宝,突然扔了手中的桃,不顾一切地越过太后朝她飞扑过来,嘴里喊出惊世之言,“小媳妇!你怎么在这儿?害得我好找?”
暮倾云的心一咯噔,脚步向后一退,灵敏地闪开这一扑,而玉儿恰到好处地往前挡去,张开双臂怯怯地护住她。
哗啦啦!呃!
这话立即掀起了轩然大波,惊了太后与太妃,也惊了全场的人,目光灼灼,能刺穿人的心房,全场一下子万籁无声,气氛凝重。
太后与太妃俩人互视一眼,霍地站了起来,怒视着暮倾云。
暮倾云眉头一皱,这丑八怪怎么这样唤自己?身上犹如插着万根针,一股寒意猛然从脚升起,并打了个冷战。
急红眼的她耳听着群臣窃窃私语的话声,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身份是烟花女,可当前形势不容她思维慢半拍,眼珠子一转,便伸手扶住太阳穴,向惊诧得已是站起来的夏侯一落求救地道:“皇上!云儿不认识他!”
“小媳妇!我是你老公……”小丑未觉全场的目光如炬,嬉笑着一把掀了玉儿,张牙舞爪地又伸手抱向她。
在群臣面前竟然上演了这么一出戏,九五之尊的颜面何存?
夏侯一落刹时脸色铁青,众目睽睽之下大手断然一挥,凌飞带了几个侍卫迅速把小丑拿下。
此时,除了小丑不断的高喊声,就再无其它声音。
太后好似看懂了什么,怒哼一声,衣袍如风拂过,率先离场。
太妃不爽地闪了暮倾云一眼,也紧跟其后。
寿星发火,夏侯一落不敢吭声,躬身相送。
幽暗的草地上突传来太后苍老的声音,“把香妃打入冷宫!待明日发落!”
这事来得太突然,大脑一片空白,看着逼来的宫人,双臂被束,暮倾云唯一的希望就是夏侯一落。
她泪水盈眶,苦着脸看向他,茫茫然地分辩,“皇上!不关云儿的事!云儿真的不认识他!”
夏侯一落岂能不知道她身份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