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马克海姆说,“可是这一次我是非常有信心的。”
“这一次,同样的,你还会输,”来访者平静地答道。
“啊,可是我留下来其中的一半!”马克海姆大声说。
“这一半同样会丧失,”另一个说。
马克海姆的额门上渗出了汗珠。“好了,那么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惊叫道。“就说丧失了,就说我又一次被投入了贫穷中,那么我的一部分,坏的那一部分,难道会一直这么下去,到最终还是这么敌视、蔑视着我的好的那一部分吗?邪恶跟善良一直在我的心中互相强烈抗拒着,拼命地把我朝两边硬拉。我不喜欢其中任何一个,我喜欢的是它们全部。我可以预料到大的行为,弃绝自制,殉道牺牲;而尽管我****到了犯罪成为一个谋杀者的地步,同情怜悯对我的内心来说还不算是陌生的事情。我同情那些穷人;谁说他们所受的煎熬要比我好一些?我怜悯他们、帮助他们;我珍重心里的爱,我喜欢快意的笑;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善之事,可是我从心底里喜欢这样的事情。难道我的罪恶只是在引导着我的生活以及我的品行达于虚无之境,就像是一些无足轻重的脑中杂念不成吗?绝不是这样的;再者说了,行动之泉是良好纯净的。”
但是来访者抬起了他的一根手指。“你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有三十六年的时光了,”他说,“经过了诸多的命运变迁、经过了许许多多的心境改换,我一直在持续地观察着你的****。就在十五年前你已经萌生了偷窃的念头。而就在三年之前你已经可能由于一念之差而背上一个谋杀者的罪名。难道还有任何一种罪行,难道还有某种残酷而卑劣,是你有所畏惧而顾瞻不前的吗?——至此以前五年的时间我已经查明事实真象了!****,****,不停地一直在****,你这个骗子,伪君子;除了死亡以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有助于制止你的行为了。”
“这是实情,”马克海姆嘶哑着嗓音说道,“我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妥协并听命于邪恶的驱使了。可是这种情状是非常普遍的;就是那些圣人们,那些人生实践的模范者,他们也在变的越来越不纯洁,都在装腔作势地迎合于他们周围的环境所处了。”
“我要正式提请给你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另一个人说;“而当你回答出来之时,我要给你读出你在命相上的预断。你已经在许多事情上变得越来越不谨慎了;或许你这么做也可能是对的;而且不管怎么说,对大多数的人们来说也是同样的。可是即便是这样,你还是处在一种特殊的情况下,无论怎么的不足为道,你是不是在感到自己越来越困难于满足自己的行为,或者在所有的事情上都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难以制驭了而正当他这么坐在那儿,一阵忙碌而出神的时候,突然吃了一惊站了起来。一阵冰凉之念,一阵似火闪现,一阵难以抑制的热血涌向心头,瞬间攫住了他的身心,他呆呆地站在那里浑身一阵颤栗。一个脚步声正在缓慢而持续地爬上楼梯来,马上就听到一只手臂握住了门把手的声音,只听门锁咔哒一响,门被打开了。
恐惧感紧紧地钳住了马克海姆的周身上下。究竟此时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他不知道,或者是那个死去的人又爬起来走了过来,或者是某个人性公理的执掌官员、也许是碰巧有个过路的见证人、不经意间盲目闯入了此地中来,就要把他送上断头台了。可是当一张脸从门缝里挤进来的时候,只见他环顾了一下房间的四周,然后眼光落在了他的身上,竟然点了一下头、笑了一下,好像是对一个认识的朋友一般,之后又从门边缩了回去,门也随即又被关上了,他的恐惧感顿然冰消瓦解,抑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喑哑的呼叫。听到这一声喊叫,来访者迅速赶了回来。
“你是在叫我吗?”他高高兴兴地询问道,而且随着问话走进了房间里来,随手把门在后面关上了。
马克海姆定定地站在那里,全神贯注地盯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可能他像是看到了一个电影画面一样,但是眼前这个新来者的外形轮廓是在变化着的,好像是商店之中摇曳的烛光下一个摇摆不定的木偶一般;而且有一会儿他觉得他似乎认出了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他很像是自己的一个倒影;但是总的来说,就像一阵激烈的恐惧感凝结在了心中,他可以完全加以确定,这个东西决非是一个人间之物、也绝不是造物主上帝的创造品。
然而这个东西又有一种奇怪的凡俗之人那样的神气,当他站在那儿满脸笑意地看着马克海姆的时候;这时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是在找钱吗?我敢肯定地说。”说话的语气就像寻常情形下那么彬彬有礼。
马克海姆一言不发,他说不出话来。
“我可要警告你,”另一个接着说道,“那个女仆比通常情况下早一些离开了她的爱人,不一会儿就赶回这里来了。要是马克海姆先生被发现在这所房屋里的话,我可没有必要跟他描绘接下来会发生的后果的吧。”
“你认得我?”谋杀犯惊呼起来。
来访者笑了起来。“你很长时间以来就是我所喜爱的一个人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