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马刚受了处分;又几天,寒文和孟伟兄爬围墙、偷盗被查出;舒寒文因承认态度好,获得从宽处理——留校查看。孟伟兄捶死挣扎,死不了承认,最后在人证物证面前不得不俯首认罪,结果被送回家。伟兄他爸见儿子如此不争气,火冒三丈,因为以前是杀猪的,拿出我杀猪的功力要放儿子的血。伟兄他妈最爱儿子,容不得丈夫打儿子,便来以身护儿。伟兄他爸见之火再冒三丈,连妻子一块打。
这一打打伤了妻子的心,因为孟伟兄他妈的老祖宗是绿林中人,武功盖世,所以孟伟兄他妈也会点武术,与丈夫功力相当,两人大战三十回合,不分上下,最后由于伟兄他妈内急,只好休战。伟兄他爸已精疲力尽,再无气力动伟兄的主意。孟伟兄逃过此劫。舒其翁由于长期不归巢,不知寒文犯下大罪,又陈白兰平日善良,没责问儿子,只随便说了几句,所以舒寒文并没有像孟家如此壮观的场面。
林黎近日陷入忧郁。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总是如此。他望着窗外或近或远的景物,手托下巴,在深思。半年前家中的灾难,他怎么也不能忘记。他一直在想他从哪里来?他要做什么?未来在何处?
翻开日记本,转了好几下笔,便写了起来。
梦在何方?带着年少的轻狂,不顾一切往前闯。回首张望,曾经坎坷之路上,遗留太多沧桑。遗忘的会是什么?会是小时的梦想?现实便如此残酷,生活的花样,一点点把我来伤。走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猛一回头,却发现还在原地眺望。当路途已经缩短,尽头却在加长。落叶也有该去的地方,我却被孤独地晾在一旁。一种滋味,谁来尝!总不满别人的狂妄、肮脏,可又能怎样?梦里的路,还是用心来量。因为风浪,所以汪洋。不要再让心流浪,又添新的迷惘。天有多么蓝,心有多么广。不要再让泪疯狂,多一些恐慌。是水总往低处流,是兽总往山上藏。等一等,东方的黎明悄悄地发出曙光……
林黎写完,看了两遍,居然有想哭的念头。他是一个爱哭的男孩,他表面看上去是一个十分脆弱的人,但他的内心却始终不愿向任何苦难低头。翻到以前的日记,他心酸,日记涂满了他对可艾的单恋。
9月22日
我已有这样的念头,这念头多么的强烈呀!它不止一次在我脑子中闪过。我要搂住可艾的脖子,轻轻地用嘴唇吻她洁白如雪的额头;或者用双手捧住她如玉的脸蛋儿,用我的唇对着她火热的唇,让她的呼吸进入我的生命,融化我痴情的心。一切有灵性的事物都知道,面前摆着心爱的东西,而迫于某些原因,而不能把它托在手心,甚至连靠近都不能,这该是多么难受的事情呀!
9月25日
我对可艾的感情已可以吞噬一切;没了她,我的一切将付之东流,包括我伟大的生命——为可艾而死,我的生命是伟大的!如果能得到可艾的体温,我宁愿不要太阳;如果可以得到可艾的温柔,我宁愿不要月亮。可艾每时每刻都缠绕着我,她的倩影几乎成了我唯一的需求,唯一能想象的东西,它与我寸步不离。我想着和她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想着以后和她胡闹的动人情景。每当这时候,我异常激动,想哭,也想笑,哭和笑都是我的权利。连上帝也不能否认我对可艾的爱,她已充满了我的整个心灵,无论是醒着还是睡梦中。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目不转睛,一刻不停地盯着可艾看。这是我的幸福,我们可以不用说话,眼睛却是心灵的窗户,一切尽在不言中!可艾的明眸是一杯烈酒,我嘴唇轻轻一碰,心就醉了。可艾的黑眸犹如深渊,我一不小心掉进去,永远起不来。
9月30日
人控制不了爱情,只有爱情控制人!我要逃避,逃到一个荒岛。我这么想着,可结果是亦发思念可艾。我该怎么办?当一个人有爱的时候,是该勇敢追求还是将它溺死在心中?秋风扫落叶,我的心是哪一片枯叶秋风呀,你要带我去何处?大海中迷失方向是我,是该让自己掌握船浆还是任风浪捉弄?我的梦哪去了?别再给自己添麻烦了!一颗落泪的心,泪比血红,哪个女孩会递给我一块纱布?一个人真要累到只剩一具空壳?还是适时给自己添上一件外衣?一颗曾激烈跳动的心,在泪干后是否还要跳动依旧?谁来可怜一颗孤寂的心?一切的一切,谁来解答?
合上日记本,发了一会儿呆,推醒在午睡的舒寒文。寒文睡得正香,忽被推醒,心里直冒火,道:“你干什么,神经病呀!”
林黎不管寒文在生气,问:“你说我会不会死?”
寒文被他的问题吓一跳,抬手摸摸他的额头,道:“你没病吧?”
“你别这样,我没病!”
“你问这个问题干吗?”
“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你今天是怎么了?受什么打击啦?”寒文担心起来。
“假如世界末日到了,你会做什么事?我指的是第一件。”林黎胡言乱语道,“2008年原子弹会在世界上的某个大城市爆炸,人类面临一场大灾难!”
“我要睡觉了。”寒文不想听林黎的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