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在公司在许多的社交场合是一个叱咤风云的风流人物,可一回到家里,就是屁股屙尿——搞反了,一个大男子汉,得乖乖地听长得像个汽油桶样的丑老婆指挥,呵斥、责骂时常在耳边响起,你还得老老实实地听着,这说回来,也是自己在做家务这一方面,也太笨蛋了一点,如果像在业务上盘得溜溜转,那老婆就得捧自己的热卵子泡了,没得解!想到这里,赵一鸣又无可奈何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江春柳从厨房里走到客厅来,问赵一鸣。
“我笑我的命苦。”
“嘿,你的命还苦?我看全中国的男人都想有你这样的苦命,什么都是老娘给你办得好好的,还要说,别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赵一鸣说:“老婆,我算服了你,我说不赢你,好不好?”他只好低着头躬着腰继续拖地面,这女人啊,真是火药桶,千万惹不得,一吵起来,只有她说的份,没有你插嘴的机会,她对的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比单位上的领导说话还霸蛮!还无理!真是横行霸道得很,但在家里没得法,你愿意听得听,你不想听还是得听她的。
赵一鸣再不做声了,只在埋头苦干,一门心思把地面拖干净,他先将拖把放在水里打湿拖一遍,再拧干,又慢慢地拖了一次,地面的瓷砖擦拖得放亮,就像是新嵌上去的一样,他很满意自己一上午的劳动成果,这么出力一擦一拖,整个屋里是旧貌变新颜了,很温馨的家啊!
他的额头上已是沁出了一片热汗,来到卫生间洗了个脸,才感觉好一些,可后背还是汗淋淋的,真想洗个澡才好。
这时,江春柳说:“老公,煤气没得了,你去灌一坛子回来。”
好事都得自己去干!这就是男人的命!那只能汗上加汗,回来洗澡算了。
他说:“要得,我看叫人灌算了,有好几里路哇,到煤气站。”
“叫别人灌,他们爱搞鬼,斤两不足,吃亏的是我们自己,你去灌,可以灌足十三公斤,一坛子!只有病得人的,没有累得死人的!”
这个老婆又给自己上了一堂劳动的课,他娘的,在家里,只有听她教训自己的份!赵一鸣只好忍声吞气:“好吧,我就去灌。”
他来到厨房卸下煤气坛子上的阀门,将坛子扛在肩上,下楼,又放到自行车的后面,绑好,骑着就往煤气站奔去,但在半路上,他碰到一个专门给人家灌煤气的男子,就说:“你去给我灌一坛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你!”
“要的,师傅。”
“几多钱?”
“八十五块一坛子。”
“这贵?”
“这还降了几块,快过年了,什么都是迎风长啊!再过几天要涨到一百块一坛子,这气,”那人已将坛子绑到了他的自行车上。
赵一鸣说:“那气你要给我灌足!”
“你放心,师傅,保你十三公斤,足得很!“那人头也不回,很快就朝前骑去。
等了二十来分钟吧,那个人就骑着车子风风火火地返了回来:“师傅,给你灌了足足十三公斤的气。”
赵一鸣给他一百块钱,他拿起来,对着太阳很仔细地看瞧着……
他笑:“我这是银行里取出来的钱,百分之百是真的!”
“我都收过好几次假钞了,一天简直是白干的!”他说,“你这张钱看来还不是假的,谢谢了。”
赵一鸣接过他找回的十五块钱,就将那坛子绑到自己的车上来,又推回了家,他刚要安上那个小阀门时,江初春柳说:“慢一点……”
“又有啥事呢?”赵一鸣一脸汗水地望着她,很是有些不解,这个鬼婆娘又要搞么是名堂?
“我要称一下,”江春柳说着从门后面拿出一杆秤来,“看有没有十三公斤!”
“有!”赵一鸣信心十足地说。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只有等老娘称了以后,你才有资格说这句话,”她拿着秤,说,“你将前面的第一根毫绳子提起来。”
赵一鸣只好听老婆的,立即照办,他双手提起那根毫绳。
江春柳掌秤,一看,脸色一下就变乌了,“你是个死人啊!这哪里有十三公斤,只有十一点八公斤,差一点二公斤,就是两斤四两,你晓不晓得啊?嗯,你没长眼睛,灌气的时候你没望着?叫你去灌是白去的!”
赵一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婆骂自己,这是自己上了别人的圈,说得更白些,是自己去挨人家的宰的,他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样,低着脑袋,听老婆的骂。
“你晓得一斤气几多钱?三块多一斤,这就少了六、七块钱,”江春柳说得嘴边冒出了白沫子,“多可惜啊!”
“我给十块钱你,老婆,”赵一鸣从口袋里拿出十块钱给江春柳。
江春柳像大领导样的摆了摆手,说:“这不是钱的事,这个问题,是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你不长教训,你以后还会犯这样的错误的,你晓不晓得啊?”
“晓得——我的好老婆,我的腰好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