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颔首,这郑御史是个难得的谏臣。
“江丞相自锦蓉双城一行之后,便抱恙在家,按理,臣不得在此事参奏,但事关重大,臣却不得不说;臣参奏江丞相德性有亏,罪犯欺君,请陛下严惩不贷,以儆效尤。”郑广和说着,双手平眉举着一本奏折,面色严肃。
朝堂下的大臣有按捺不住的,“郑御史此话从何说起,朝廷中谁不道江丞相乃忠诚良将,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郑御史可别因为个人私欲,而诬陷了良臣。”
“臣以为禾大人所言甚是。”
“臣附议!”
“臣等附议!”
“……”
楚擎天看着跪在地上,任由文武百官指指点点却始终不改初衷的郑广和,心中点点头,“郑御史参奏江相何事,说来听听。”
“此事虽是听闻,却有实证。陛下请听微臣细细道来。此先,江相因养外室一事,已让凤都百姓不满,却因为锦蓉双城,将此事压了下去,臣本以为有此教训,江丞相该日修己身,反省罪责,可谁知他竟然不但不反省,反而变本加厉;妹夫霸占兄嫂,此乃德性有亏;隐瞒相府大小姐真实身份,调换先帝赐婚之人选,此乃罪犯欺君,请陛下明鉴!”郑广和双手捧着奏折,头叩在地上,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可朝议殿众人却听得清清楚楚。
“哦?此事当真?”
随着郑广和的话,楚擎天的面色也越发的难看,江嘉鼎可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他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岂不是**裸的打他的脸,说他识人不清吗?
郑广和头仍然叩在地上,“臣不敢有半句妄言。”
“此事,江相大人若当真行事隐秘,郑御史大人又如何得知?”殿中有大臣反驳。
从头至尾,郑广和都心平气和,“既身在御史监,当行监督之责,此乃微臣本分尔,禾大人此言却是何意?”
“郑御史今年参奏江相大人数次,臣有理由怀疑你是公报私仇。”禾湘也沉着脸对着楚擎天躬身行礼道,“陛下,老臣以为此事尚待查证。”
郑御史仍旧语气不咸不淡,“微臣行得正,坐得直,陛下若有疑义,可传平心堂莫秋楠、魏乐阳两位大夫上殿对峙。滴血验亲之说由来已久,想来太医院众人也不会陌生才是。或者,禾大人与江相私交甚好,可否替下官问一句,他可敢在文武百官之前,与季巧巧季姑娘重新滴血验亲!”
“轰——”
朝议殿众人甚至包括楚擎天都只觉得晴天霹雳般。
若之前他们还有怀疑,可听到滴血验亲却是信了七八分,只是他们在看向郑广和时,面色却一变再变。
御史监众人果然如苍蝇般无缝不入,看来自己日后行事要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了。
看来那啥啥啥,自己还是拒绝了得好。
幸好自己平日里安分守己,未有出阁之事。
一时间,朝议殿上众人,人人自危,心中百味杂陈。
楚擎天抿着唇,“将奏折呈上来吧。”
“是!”高连立刻快走两步,端着托盘,郑广和恭敬地起身将奏折放到托盘之上。
“陛下,此事事关我朝在百姓中的威信,更攸关先帝遗旨,请陛下慎重思虑。”郑广和躬身入列。
楚擎天微微颔首,“的确事关重大,若经查实,必严惩不贷,御史监有郑爱卿这般良臣,实乃我朝之福。”
“陛下谬赞,微臣只尽臣本分!”郑广和不悲不喜,宠辱不惊。
“众爱卿可还有其他要事启奏?”楚擎天深深地凝视郑广和一眼,心中竟不知是何滋味,替他监督众位大臣的是他,可当众让他难以下台的也是他,他怎么就这么死板不懂变通呢。那江嘉鼎更是可恶,竟然霸占发妻兄长之妻,又不是找不到女人,做出这等下作之事,让他……
良久,朝议殿陷入死寂。
“既是如此,今日便到此吧。”楚擎天大手一挥,狠狠地一甩宽袖,面色难看,负手离开。
高连见状,赶紧上前两步,夹着嗓子,高喝一声,“退——朝!”
“恭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
江嘉鼎战战兢兢地立在台阶下方,连大气都不敢出,自从自己被大内暗卫拎到这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可是上面那位不说话他也不敢问,心中百味杂陈,难道是昨日之事曝光了?
不,不可能的啊。
他,心中却是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哼!”楚擎天冷哼一声,见敲打也差不多了,随手将案边的奏折扔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你自己看看吧。”
江嘉鼎赶紧上前两步,拾起奏折,双手掀开,视线飞快地浏览着,面色霎时变得苍白,而后快速变成青色,隐隐有朝紫色转变的趋势,“皇上,微臣有罪!”
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江嘉鼎双膝跪地,头叩在地上,双手平摊在脑侧,面前还摆放着那份奏折。
“有罪?哼,你还知道有罪?”楚擎天面色黑沉,语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