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钟能见此面色一苦膝行几步到万俟宸近前,猛的以额触地,“皇上请三思,皇上请三思,曦朝初立,皇上怎可如此弃江——”
钟能抬起头之时话音猛的一断,在他之前哪里还有万俟宸的身影,唯有钟啸一脸苦涩的站在那里看着他,钟能眼角一红,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万俟宸返身走到正殿之时夏侯非白和万俟殊还等候在此,万俟宸急急往内室而去,刚走几步却看到慕言在殿外徘徊,他眸色一冷向殿门口走近几步,慕言见之赶忙迎上来朝他一拱手压低了声音道,“主子,文渊侯夫人伤重难治,却是要生了!”
万俟宸眼底陡然一黑,那冷厉之言就要出口,却又募得想起她的那一句“我应你”,他半狭了凤眸冷冷的看了外头黑压压跪倒的宫人,刀唇轻吐,“皇后好,她便可生,皇后不好,这世上再无文渊侯一脉!”
慕言垂眸应声,万俟宸脚下生风的往内室而去。。
夏侯非白与万俟殊俱是武功在身,虽则慕言二人的声音极小到了他们这里却依旧是听得一清二楚,二人相视一眼,俱是低低一叹,这边厢洛然却是从花厅方向走了过来,夏侯非白二人疑问的看向洛然,却得洛然无奈一笑,“他啊——”
夏侯云曦静静的闭着眸子,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她好似变成了苍墨高原之上万千珈蓝花之中的一朵,耳边是风声呼啸马蹄声错落,更是有温暖阳光直直打在身上,风势渐大,身子化作了被风卷起的莹蓝花瓣,飘飘荡荡的轻盈无比,越飞越高好似可以俯瞰大地,夏侯云曦不自禁的露出淑婉笑意来,可那笑意还未达眼底,那扶摇直上的风势陡然消失!
“唔——”
腹部猛然往下一坠,后腰处忽有猛痛来袭,整个人好似从九天坠落腰肢俱断一般,夏侯云曦募得睁大了眸子,双手不自禁的抓住了身下锦榻,与此同时腿根之处募得一阵抽痛,而后便有大股的清热之物涌了出来,夏侯云曦痛得两眼发黑,腰椎好似被人碾碎,一寸寸的往上叫她连神识都难以聚拢!
“羊水破了!”
“娘娘莫怕,只待阵痛过后宫口才开,娘娘放松些。”
“拿参汤来。”
“娘娘需得保存体力,万万莫要睡着。”
一句又一句话语涌进耳朵里,她迷迷糊糊的更好像听到了灵儿和凝香的抽泣声,口中被灌进来热热的汤汁,她下意识的尽力吞咽,一大口一大口的将喉咙憋得抽痛,她听到十五的话用力的睁着眸子,只求自己不要睡着,要争气,为了他,为了孩子……
夏侯云曦下意识的咬紧了下唇,那痛感锥心,只叫她将自己咬出灼灼血色来,莹白额头上浮起丝丝汗意,不多时便汇集成一大滴一大滴的汗珠儿睡着脸侧往下低落,有人极快的给她擦汗,还有人低低的叫着她,她全都感受得到,唯一感受不到的便是自己的肚腹,下半身几乎麻木,胸口阵阵气紧,呼吸一点点的受制,好似有一只无形之手紧紧的卡住了她的脖颈正一点点的收拢一般,这样的错觉叫她觉得有些惶然,她怔怔的将身下锦被越抓越紧,那浑身上下弥漫开来的痛意却几乎叫她溺毙其中!
“娘娘,宫缩已毕,娘娘莫要弃气力不使——”
十五深沉的话有落在耳边,夏侯云曦仿佛变成了无措的孩子,教学的夫子说一句话她便急切的想要照做,可此时的夏侯云曦只觉得浑身上下汗意粘滞,整个人好似漂浮在一望无际的瀚海之中,浮浮沉沉的没有着力之处,她想要使出力气来,可是腰腿俱断手脚俱碎,连带着胸腹之内的热血都一点点的流泻殆尽,身子要空了要碎了,好似就要变作那百年琉璃金瓦之上的尘埃消散在空气里,她怔怔然的看着头顶明黄色的繁复纹饰……
她看到了他披着黑色大氅长身玉立……
她看到了他眸光缱倦温柔含情……
她看到了他金戈铁马战场杀敌……
她看到了他大红喜服着身一身风华揽她入怀……
他灼烫的唇、狂狷的眼,带的她浑身是火的手……
是他,都是他……
夏侯云曦恍惚之间唇间漾出一抹笑来,是梦,是最后一梦,好看的小说:。
神思好似冰雪正一点点的消融,忽然之间唇边沾上了一丝清幽之香,她眉眼一舒,下一瞬便有一双指节纤长却带剥茧的手覆上了她的侧脸,那温度那触感都是她万分熟悉的,她缓缓睁眼,募得落尽一双深不可测却又闪着水光的眸子里,她愣愣的一怔,神思清明不过一瞬便又被漫天的痛感震得眼前发黑!
锦榻之上血色嫣然,万俟宸不去看那一盆盆往外端的血水,他眸色深黑的看着那一张满是汗水的脸,那颤颤的红唇也染了血色,触目惊心的叫他这个无惧生死之人都心碎胆裂,他低下头去,唇舌一点点的卷过她紧咬的樱唇,一遍遍的在她耳边喊她的名。
“蓝儿,是谁说要同我这一生都不离不弃?”
她唇上血色被他吻尽,剩下的便是同她面色一样如同缟素的白,窗外的夜色随着沙漏之内的白沙一点点的流逝而今,流不走的却是他对她愈来愈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