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迫击炮的炮管,才打了一个多小时,竟然整整粗了三毫米, 听到这样一个数据,林栋彻底沉默了, “在我住院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在兵工单位工作的人,我二话不说,就把自己身边的花盆直接砸到了他的身上,砸得他莫明其妙,想和我动手,他一个五尺高的爷们,看到我沒了两条腿,却又不好意思挥拳头,哈哈哈……真是他妈地太有意思了……我周林岚,竟然也有沦落到被人同情,连拳头都不好意思落下來的一天……哈哈哈……风影楼你说,这么滑稽,这么有戏剧性的一幕,是不是太好笑了,,” 林栋沒有笑,看着笑容满面,内心深处却在无声哭泣的周林岚,他又怎么笑得出來, 如果沒有那自摆乌龙的迫击炮炮弹,周林岚的未來,绝对不是这个样子,他和紫衫的关系,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别以为林栋到现在仍然什么也不懂,刚才紫衫和周林岚之间短短的相处,已经透露出太多、太多的亲昵, 但是林栋仍然忍不住问了,“你既然这么痛恨军工单位,你为什么现在还会呆在这里,,” “因为我不想让三等品炸了我一个,再炸其他兄弟,我不想一群什么也不懂地外行,在那里想当然的指手划脚,把狙击步枪地三角架,硬装到了枪管下面,我更不想看着大家拿的破烂步枪,每打一次,都要重新校正,想改变这些,我每天在那里咧着嘴巴放声大骂,行吗,,在大马路上,看到军工厂单位的人,从地上拾起石头就砸,行吗,,” 周林岚突然身体往前一探,伸手直接拎住了林栋的衣襟,他沉声道:“小子,你记住了,强改变环境 适应环境,淘汰连环境都不能适应,想改变环境,用,瞪着眼睛骂娘沒用,装酷装逼在那里摆出一付老子天下第一,实际上谁都把你一回事的样子沒用,唯一地办法,就是让自己变成主人,而不是客人,” “让自己变成主人,而不是客人,” 林栋在嘴里喃喃自语的回味着这句话,他地心跳突然不由自主的加快起來, “对,老子就是看他们不顺眼讨厌什么狗屁‘一等品外销,二等品内部交流,三等品供应军队’这样的潜规则,**他妈个逼的,卖给国外的枪,在机床上加工一百个小时,唯恐有点小毛病,让人家抓住了小辫子,卖给军队地同样型号的枪,在机床上最多加工就是七十个小时,难道就出口赚回來地钱是钱,军队下的定单,给他们地就是废纸,,” 周林岚在这个时候,什么温和的笑容,什么斯文地态度全不见了, 他瞪着一双原形毕露的眼睛,挥舞着他就算只剩下两根手指,也能一拳砸倒一个成年人的黄金右手,放声喝道:“就因为这样,老子偏偏要进入军工厂,就偏偏要进军工科研所,我倒要看看,是哪个脑袋进水的货,敢大模大样的坐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脑袋一拍,就能把我们当兵的命当玩具在那里摆來甩去的,我更想看看,有哪个傻逼,敢当着老子的面,在那里大谈一二三等的,” 林栋瞪大了双眼,“这样有用吗,” “有用,怎么会沒用,,” 周林岚也瞪起了眼睛,“老子在这里混了也有十來年了,有事沒事就往军工厂跑,产品只要有问題,别和我扯是小问題,谁也别想蒙混过关,想出厂就给我回工,现在那帮人都叫我‘吃力不讨好的周扒皮’,老子的能力不足,沒有办法改变世界,也沒有资格当什么圣母玛丽亚,但是死死守住一间军工科研所,玩命盯住几间军工厂,这点事情还是做到的,这就叫事无巨遗,老子的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周扒皮,还真他娘的当定了,” 还好周林岚的这间办公室隔音效果够好,否则的话,真不知道他这些吼得够豪迈,更是苦大仇深杀气腾腾的话,传进其他同事的耳朵里,那些人的脸色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看着这位从一迫击炮开始,和军工单位结下“不解之缘”的狼牙军部队前辈,林栋真的不知道,应该同情他的遭遇,还是敬佩他的坚毅执着, 不,林栋在内心轻轻的更正,这样一个面对逆境,面对不公平的人生,依然敢拼尽一切,起全力逆袭,在自己的领域内,活得无怨无悔,努力挥着自己光与热的共和国守卫,他林栋,又有什么资格去同情,, 故事讲完了,笑过了,也骂过了,周林岚慢慢又慢慢恢复了平静,又变成了那个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做起事情一丝不芶,对军工厂制造的各种武器,检查标准更到了近乎变态标准,却因为自身的独特魅力,总能得到女孩子关注的周林岚, 他松开了钳住林栋衣襟的右手,轻声道:“麻烦你,去帮我把紫衫叫回來吧,” 林栋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在这个时候,紫衫就静静靠立在办公室右侧的墙壁上, 紫衫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正在被老师罚站的孩子,她低垂着头,凝着自己的脚尖,任由从身边经过的人,对她投过來一缕又一缕惊诧的目光, 也许是想心事想得太出神了,而林栋拉门的动作又太轻柔,紫衫竟然一时沒有注意到,林栋就站在距离她不足一米的位置上, 看着紫衫那长长的眼睫毛在轻轻跳动,看着她交叉在一起,还在无意识的轻轻扭动的双手,看着她那张有点苍白,似乎都变得有点弱不禁风起來的脸,林栋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冲动,他真的想大踏步走过去,用尽全力把这样的紫衫抱进自己的怀里,用和周林岚一样的温柔抚摸,一点点抚平她脸上的哀与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