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噤了声,纷纷向慕容若然看去。
慕容若然原本是想难为苏紫衣,却不想反倒将自己推到了火架上,这个时候自己若不叫太医,若陈怀亮死了,那‘伯仁因我而死’的罪名势必要落在自己头上,思及此,慕容若然高声一喝,拿出了武将的气势:“好!你们都不敢,老夫不怕,来人--,传太医救治!”
直到传令的太监离开了,段凛澈才嘴角勾笑的看着慕容若然,朗声道:“能在这金銮殿下令的,除了父皇,今日又加了慕容将军一个!可喜可贺呀!”
慕容若然脸色骤然一变,心中如猫抓般懊恼,自己能在宏緖皇帝的忌惮下这么些年未露纰漏,今日却一时大意着了这夫妻俩的道,随即眸光一冷,在耳畔大臣们的窃语声中,直接选择引火他人:“六皇子妃,皇上现在在哪?皇子妃昨日当着群臣的面说皇上下午便会召见大臣们,却至今未见,皇子妃该不会真的将皇上囚困了吧?”
倒在地上已经停止了翻滚的陈怀亮闻言,苍白的脸上抽出一丝狰狞,猛然瞪大眼睛,拼劲了最后的气力怒吼道:“六皇子谋反,买通麒麟卫囚困皇上……,上天明--鉴……”
陈怀亮努力的张着嘴,最终猛然一合没了气息,双目怒睁着,似有无尽冤屈和仇恨未能言明。
出于对鬼灵的敬畏,文官们纷纷撤着步,远离着那具断了臂的尸体,武将倒是见惯了,仍旧屹立不动。
慕容若然看着陈怀亮的尸体,眼里闪过一丝喜色,随即转头对苏紫衣道:“原来麒麟卫也被六皇子收编于门下了,难怪!六皇子妃若想洗刷囚困皇上的罪名,请将皇上的下落告诉群臣,也好早日将皇上接回宫中!”
段凛澈凤眸微阖,转头看向苏紫衣,拉住她的手紧了紧,凤眸里是鼓励和包容,俊逸无匹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
苏紫衣仰头与段凛澈并肩而立,乌黑的发髻垂散在身后,将宽大的男装穿出了一份娇小却凌然的气势,迈前一步,视线却扫向大殿内所有的官员:“各位大人,如果我苏紫衣真的囚禁了皇上,那么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今天的监国就不该是三皇子,直接是六皇子不是更好!”
在周围大臣诧异和深思的目光中,苏紫衣眸子里愈见清冷,出口的声音更是气势夺人:“三皇子监国期间,只紫衣一人得见皇上,六皇子为避嫌疑,从不参与朝政,这是百官皆知的!还有各位大人不知的,自三皇子监国以来,每日六皇子和本皇子妃都会遭人刺杀,以至于前日掉落山崖,想必各位都有耳闻,一个不参与朝政的皇子还会对谁有威胁,非要置六皇子于死地?”
说道这里,苏紫衣脸色突然一暗,神情带了丝懊悔和自责,开口的声音却依旧凌冽:“不错!紫衣是说过皇上身子大好,今日便可上朝,也就是紫衣这句话,才给父皇带来了杀身之祸!各位大臣都是朝中砥柱,试想一下,禁卫军受三皇子指挥火烧承乾宫,如果六皇子昨日不在宫禁前攻进皇宫,趁乱救走父皇,今天坐在这金銮殿上的会是谁?”
苏紫衣说完转身指向金銮殿前那张龙椅,随即再次开口时,声音带来份铿锵的力度:“父皇因昨日之事病情再度加重,但那里是父皇的位置,无论父皇何时回来,六皇子都不会允许任何人肖想,其他书友正在看:!”
一句话,用一种变相的方式,提醒在场所有的人,三皇子倒了,在所剩不多的几个皇子中,六皇子意味着什么?!
段凛澈眼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转身冲那空着的龙椅伏地而跪:“儿臣段凛澈,静候父皇归朝!”
“老臣静候皇上归朝!”永安侯紧随其后冲龙椅跪下,随即身后的大臣陆续而跪。
只片刻功夫,大殿之内便响起了一阵‘静候’声,那众人齐聚的‘静候’声压住了所有的不甘和挣扎。
走出金銮殿时,太阳已然升起,阳光让苏紫衣忍不住抬袖遮眼,段凛澈扶着她的腰际,站在金銮殿前高高的平台上,一起俯瞰着那些远去的大臣们--
“父皇会怎么处置三皇子?”苏紫衣转头看向段凛澈,猜测着段凛澈这次放过段西広是因为兄弟之情还是因为心存善念。。
段凛澈迎向阳光的眸子似染着金色,睫翼轻动,眼底的波光随即溢出,将全身都镀上了一层波光涟漪的金韵,转身将站在身侧的苏紫衣揽入怀里,低声道:“无论父皇怎么处置,我们只能接受!”
苏紫衣微微拧起眉,感受着他话语里的无奈和落寞,扬起的小脸上,因疑惑冲淡了惯有的清冷,垂散的乌发在身后飞舞,那样的灵动绝艳,让段凛澈忍不住低头,将唇落在她额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差!”
到了下午,苏紫衣便知道所谓不会差,到了什么程度!
当天下午,宏緖皇帝便坐在皇帝御辇上,在百官的恭迎声中入宫,进了金銮殿,随即一道道圣旨传下--
三皇子营私结党,牵扯到的官员全数革职查办,三皇子则因伤,禁于府邸静养,待伤好后再行论断。
一场谋朝篡位,只轻描淡写的用‘营私结党’之罪化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