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蓝衣梳理完毕,那边浣绫却也端了早膳进来。
慕晚歌看着小碟子中那寥寥无几的食物,心里冷笑一声,却还是优雅从容的用完了早膳。
昨晚累到了极点,慕晚歌进了阁楼躺在床上后来不及梳洗便睡着了,也没有好好的打量这破旧的阁楼。此时方有机会好好看看这屋内的摆设。
这一看,却让慕晚歌蹙起了秀眉,然后清冷的目光转向他处,眉头更是紧蹙,眸光里冷意乍现。
这房间跟她前世所看到的贫困山区里的村民房屋有得一拼了。
桌子是掉了脚的,椅子的四条腿都变得畸形了,窗前的木棱子一见就是朽木,估计风大点就会吹倒。喝水的茶壶,杯子,都被磨得很平很光,显然是有些年头了。
而昨晚她所盖的棉被已经是薄的不能再薄了,床边的帷幔也洗的发白,只能依稀分辨出帐顶的淡紫色痕迹。
昨晚在院门口看到的整体景象,更让慕晚歌眸光里的冷意加深了几分。
蓝衣只觉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抬眸看向慕晚歌,却发现她的眼里藏着条条冰柱,直欲将人冻僵。蓝衣向来敏感,自是猜到她定是因屋内的景象而发怒,心里叹了口气,随即上前一步道:“小姐,昨夜相爷提议让你搬到钟翠园去,你为何不答应呢?这样,小姐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些,寒疾发作的时候也不至于连条暖身的厚被子都没有。”
慕晚歌却是冲蓝衣摆了摆手,冷声道:“不必。我自有主张。”
据她所知,刘枝那人最是注重名声。昨日她刚登上“正妻”宝座,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维护正妻的“贤良温婉,端庄大方”的形象。
只是,若是让外人知晓了昔日相府嫡女所过的是种什么样的生活,知晓她对昔日的相府嫡女做了些什么,不知道这正妻的位置她还坐不坐的舒服,坐不坐的稳了?
而昨日洛王府送嫁妆过来的除了大部分的侍卫,还有几个婆子。她清楚,虽然婆子是从王府出来的,却依旧难改妇人长舌的本性。
况且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说长道短、煽风点火的妇人。那些人唯恐天下不乱,定会将所看到的传播出去,到时候她再暗地里添一把火,加把柴,足够刘枝焦头烂额上一阵子了。
这样想着,慕晚歌嘴角一勾,招来正擦拭着桌子的浣绫,在她耳边低声吩咐着事情。
只是,越听到后面,浣绫小脸上的惊讶却是越堆越多,似是不明白小姐此举是为何意。刚想出口问问,却发现蓝衣慌慌张张的小跑进来,只好将心里的疑问压下。
慕晚歌给了浣绫一个脸色,浣绫会意,似是怕被人发觉般,十分小心谨慎的从偏门走了出去。
看着浣绫离去的身影,慕晚歌眼里划过一丝赞许。如此谨慎的行事风格,她喜欢!
此时蓝衣已站定在慕晚歌面前,睁大了眼睛望向浣绫离去的方向,随即又看向慕晚歌,似是询问浣绫的去向。
慕晚歌却只当没看见,姿势优雅无比的坐了下来,淡淡问道:“蓝衣,慌慌张张的做什么?你身后还跟着老虎不成?”
蓝衣平息掉刚才因小跑而紊乱的气息,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的焦急和不安,“小姐,王大夫来了,说是奉夫人之名给你看诊,如今人已到楼下了。小姐是否要见他?”
慕晚歌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吩咐道:“请他到偏厅稍后片刻。”
“是。”蓝衣愕然,却还是立即走了出去。
慕晚歌站起身,绝美的面容上尽是一片平静,眼底深处隐含的睿智在此刻闪闪发光。
自她九岁落水染上寒疾后,刘枝便以医治寒疾为由,给她请了一名大夫。这大夫便是这位王大夫。只是,方才她把脉后却有了意料之外的发现。
而那王大夫给她看诊看了五年,到底知不知道她体内潜藏的异样?
又或者,王大夫不仅知道,还在刘枝的授意下,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
慕晚歌冷笑,以前的她不懂得如何反抗,不代表现在的她仍需屈服于那些人的淫威之下。有些事情,根本不值得自己动手,只需动动脑子借用他人的手脚即可。
正思索间,却见蓝衣去而复返。慕晚歌朝她点了点头,往偏厅走去。
偏厅内。
一身烟灰色长袍的王大夫端坐在椅子上,见到慕晚歌走进来却是呆怔在了椅子上,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尽是猥亵之色。
蓝衣见状,小脸顿时浮上愤怒之色,直要上前训斥一番,却因慕晚歌给了她一记凌厉的眼神而生生止住了动作。
慕晚歌在首位坐下后,纤手拿起茶盏抿了一口,平视前方,回味过三后淡淡开口:“王大夫,今后你就不必再来这凝曦轩了。”
王大夫回过神来,待意识到慕晚歌说了什么后满脸震惊,“腾”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急急说道:“五小姐,您说什么?草民可是夫人请来给您看诊的啊!”
“那又如何?你去告诉夫人,我这里不再需要大夫了。”慕晚歌瞥了一眼那令人作呕的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