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对我笑了道,“这是宫里的刘太医,特地来给姑娘瞧病。”
我一听便明白,这太医是佟子青的人,否则宁伯不会在外人面前称我姑娘。
“姑娘好,主子让我来给姑娘瞧病。”刘太医,起身对我行了礼。我赶忙还礼。
那人也不客套,直接让我伸出手腕,帮我号脉。
我瞧他细长的眸子,仔细的从上到下瞧了我,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最长,他的手指在我的手腕上停了许久。
一边诊脉一边问我,吃的如何,睡的如何,什么时候得的病,在什么情况下得的病,得病后吃了什么药,我逐一答了。
御医就是御医,看个病问的这样仔细。在一旁的宁婶听的受不了,悄然拭了眼中的晶莹,“我的儿,我竟没想吃了那么大的苦。”
我自己说出那段经历,不觉得什么,比起城外那些人人相食的惨况,我真是知足了。
刘御医松开手指,最后问了我,“姑娘芳龄几何?”
我回,“十三。”
刘御医微微颔首道:“姑娘这病因其实很简单,大病后没有及时调养,无药无医,全靠自己以前的好身子骨撑着。但是长久只出不如,所以如今身子亏的厉害。不过也无妨,姑娘正值青春,能亏出去,咱们就能补回来。”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大安。
宁伯宁婶脸上也都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刘御医并没当即开方子,只是说一会派人把药送来。
待御医走后,我与无有回到屋内,无有随口道,“小冬,你那佟大哥好厉害,皇宫里的御医都称呼他主子。”
我只笑了,岔开话题。并没答他。
只是等我午睡起来,一碗还冒着热气浓稠的深褐色的药汁已经放在了我的面前。
药汁边上还放了个小碟,碟子里放了几颗梅子。
“喝吧。”陈无有端着盛满药汁的碗,对我笑。
我紧紧皱眉,闻了闻药味,还行。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闻,不过在难喝也得喝。端过碗来,一蹬脚一闭眼,仰头而下。陈无有立刻又往我嘴里塞了梅子。那药苦的我差点吐出来,嘴里又突然多了个让我胃里冒酸水的梅子。顿时整张脸上五官痛苦的移了位。
陈无有见我这副尊容,随即哈哈大笑,“也有你怕的时候,送药的人来说,这药要一天三次。一直要吃两个月。”
“不就两个月,只要能好,两年又算什么?”我怒视了那张正肆无忌惮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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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着对自己负责的态度,我每天按时吃药,按时睡觉,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仿若,院子外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在宛县的那间小木屋里。
陈无有却不然,得了空就往外跑,回来后就和我绘声绘色说起他见到的一切。
有他在我不觉得寂寞。
宁枫也一样,经常会给我带些好吃的好玩的,让无有送给我。他是严格遵守这个时代的礼数,绝对不会进我的院子。只是一起吃饭,或者我去向宁伯宁婶请安的时候才能见到他。
待我再一次见到佟子青,已是我来到汉梁整整一个月之后的事了。
时至除夕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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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我也不知道过个年有那么复杂的程序。
我只记得我在前世和在宛县的那三年,过年就是除夕一家人在一起吃个饭,然后年初一初二出去给长辈拜个年,剩下的也就是不停的吃吃喝喝。
只是在宁家住了一个月进了腊月后,我发现原来过年,是个繁复的过程。扫房、请香、祭灶、写春联、办年货,要一直折腾到除夕夜。在我一次小声的感慨后,宁枫笑着对我道:“腊者,接也,新故交接,故大祭以报功也。”
在我搞清楚宁家这位大少爷的职业后,我对他一张口就是之乎者也,随便一句话说出来都是能引用古书典籍原文的说话方式已经不觉得诧异。
人家是太学的博士弟子。也就是我前世的那个时空,国家专门培养的文官人才。全国一年也就招生一百人,一年毕业。太学毕业后,只要不是犯了大错的人基本都可以留在朝廷工作,成绩一般的可以分去郡国做文官。成绩优异的直接留在汉梁做京官。
听宁婶说,宁枫已在辟雍的太学学习了九个月,明年二月即将毕业。也就是说,我对面坐着的温文尔雅的某人,再过两个多月就是官身。
我问过宁枫,他这一届太学学子里,家在汉梁的仅五人,其余的学子老家分部在中楚各个州县。
可能是我多想,在我知道宁枫的身份后,我觉得佟子青之所以把我安排在这家里,应该还有别的原因。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没有根据的胡想。想完了,眨眼间也就忘记了。
我很喜欢和宁枫说话,因为他虽然学富五车,但是一点也不迂腐。就如他经常放学回来,给我带零食一样。很少会有重样的。
我可以考虑为,汉梁小吃真的很丰富。也可以考虑为,宁枫对我这个没有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