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飞脸色惨白,脱口道:“冤,怎么不冤?我还没有活够呢。别杀我。”后半句已变成了哀求。见众人不屑的目光,又意识到不妥,一挺胸脯,道:“我是四海帮的少帮主,我爹是许四海,你不能杀我。”
“四海帮?许四海?你当我会怕吗?”海舞衣轻笑道。
许意飞心中哪敢还有绮念,瞧海舞衣此等神态,的确是一点也不怕。只好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十大箭神,自已这一方,唯有他们能与海神宫抗衡一时。
十大箭神心中虽然对许四海的前倨后恭不屑,但如果放任许意飞被杀,日后许四海问起罪来,怕是他们一家老小都难逃杀身之苦。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齐声道:“海宫主,敝派刚多有得罪,还望你宽宏大量,日后四海帮必有所报答。”
以他们的身份,这已是等于向敌人认输求情了。
海舞衣双目扫视了他们一眼,十绝箭神面上均现惭色,不敢直视。“如果本宫不是早来片刻,我女儿此时已死在你们箭下了吧,还想我宽宏大量?”海舞衣厉声道。
十绝箭神呐呐不敢言。
“念在你们是属下,是听于主子之命,这帐,我以后再算。今天,我只要许少帮主之命,你们可还是不服?”海舞衣双眼瞪似灯笼,凛洌的杀气在船上弥漫。
众人皆不敢直视。
风雪天心道:“灵儿的娘,有好重的杀气,看来,颇是难以接近啊。”
海风轻吹,四周一片寂静,连许意飞惊恐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我不服!”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上前一步,神色倔强而倨傲。
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湖里,人群中顿时嗡嗡有声。面色死灰的许意飞抬头看去,大是诧异,只见那人长发飘飘,正是单涛。
许意飞像在溺水中抓到一根稻草,虽没有出声,但那双眼中写满了“救我”两字。
海舞衣脸上闪过一丝讶色,道:“你为何不服?”
单涛傲然道:“你们海神宫只是仗着船高箭多而已,以众凌寡,算不得好汉!”
海舞衣冷笑道:“我宫所有船上,不过一千二百余人,你们这几艘船上,怕也是不下千人。这算以众凌寡,那先前你们上千人,对付区区数人,又算什么?难道就算得好汉?”
单涛脸色一红。许意飞出海之时,为了壮声势,每一条船上特意多加了一百弓箭手,所以对方船虽多些,但人数却是相差无己。同时,对群攻风雪天和海灵儿,单涛虽不得不听命于许意飞,但内心中也颇有微辞。
“即使人数相当,但贵宫也不过仗着船坚箭利而已。并非真本事。”许意飞硬着头皮道。
“哼,真本事?”海舞衣一试功力,已恢复了十之七八,“你能挡我一击么?”
手掌遥向一名青衣大汉一抓,那大汉双手突然颤动,原本端着的弓欲脱手而去。那大汉心中一惊,死死抓住不放,手上青筋暴涨,一张方脸涨得通红。
海舞衣内力催到极至,那大汉再也撑不住,生生被那弓带到了海舞衣面前,被海舞衣的眼神一扫,吓得赶紧放手,双脚互绊,跌倒在地上。
海舞衣把那张铁胎弓轻轻一扭,如玩耍一根细柳枝,那弓就扭成了一根麻花,弓弦断成数截。
风雪天看得入神,“这份功力,怕是只有爷爷才能相比。”想到云自生,他心中又是一痛。
单涛脸色由红变青,由青变白,这份功力,的确非他所能企及。其他箭神更是神情黯然,低头不语。
许意飞眼珠发白,脑中发晕,只得一把抓住一名大汉,才能站稳。
海舞衣见单涛虽然面现惭色,却仍是傲然不退,心中有些佩服。“四海帮这上千人中,只有他,还勉强算得一条汉子。”
一念之下,扬声道:“你手持弯弓,想必是四海帮大名鼎鼎的十大箭神之一。如不以箭败你,我料你也未必完全心服。”
单涛猛然抬起头来,面上现出喜色,沉声道:“单某在这张弓上浸淫数十年,至今未尝一败。如海神宫能以箭击败于我,我自当心服口服。”
风雪天心中暗道:“这单涛先前展现的箭技,的确可称得上神乎其技。海宫主不明情况,这下要糟了。”事已至此,也不好出言劝阻,只盼海舞衣不要答应。
事与愿违。海舞衣并不答话,面朝其中一艘巨船道:“孟总管,可否一展你的箭技?”
巨船上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身材壮硕的紫衣大汉走上船头,抱拳道:“宫主有令,属下自当听从。”
“好,你们两人互射三箭,以此三箭定胜负如何?”海舞衣淡然对单涛道:“你如获胜,我便饶他一命。”手指朝许意飞一指,“如何?”
单涛大喜,如以真实武功相比,他自认为和海舞衣相差甚远,但如独以箭术而论,他自诩这黄海之上,并无对手。所以,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却没有想到,海舞衣并没有提其他要求,自然是成竹在胸。
许意飞更是狂喜,这条命,十之六七要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