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灵儿的心一沉,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小手轻轻地垂落了下来。轻轻问道:“怎么啦?”
海风雪天见她的神态,知道她误会了,连忙道:“我是说,我们这样走的话容易引人注意,尤其是这把剑,太打眼了,得想个办法。”
海灵儿的心顿时亮了,僵住的笑容又绽放开来。歪着脑袋道:“说的是,我来想办法。”闭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却是束手无策,心头只怪那剑太烫又太锋利。
睁开眼睛,却见风雪天肩上扛了一块长条的石头。海灵儿乐了,笑道:“风大哥,你是想做一方门槛么?这石头,嗯,做门槛石还真不错。”
风雪天呵呵一笑,把石块一放,伸手从端头拿开一块拳头大的石块,立时有红色的光芒从那洞中露出来。
原来,他在蓬莱的时候,学会了此法。虽然石块也会发热,但总算不那么明显,血剑的光芒也透不出来。
这次就如法炮制。灵儿闭眼思索之际,他恰好在旁边看到了这块石头。内劲运用之下,血剑削铁都如泥,削石块自然不在话下,居然在悄无声息间,就制出了这么一个笨拙的剑壳。
海灵儿的脸上在发烧,心中却佩服得不得了。眼珠一转,道:“这样还不行,你扛个石块,像是送货的大叔,可惜这模样却太不像了。”
风雪天摇头道:“那我可没办法可想了。”
海灵儿促狭地眨眨眼睛,道:“我有办法。”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锦袋,从中翻出一些小物什来。
原来,她在海神宫的时候,为了自己的闯荡江湖大计,向宫的长辈花心思学了些许易容的方法。但她天生丽质,化来化去,只会把自己化得丑些,终究是舍不得。
没想到这次派上了用场。
一柱香以后,风雪天可就大变了个模样。下巴上多了一缕山羊胡,脸颊上多了一层灰黄色,额头上,多了好些皱纹。眼睛周围,却用一些胶粉粘着了眼皮,变成了一双细长的眯眯眼。
“好的,”海灵儿端详一下,拍拍手道:“记得,眼睛眯一点,背要驼一点,说话的声音变粗一点。就没人认得出你来了。这身衣服嘛,倒不用换,正像个阿叔穿的。”
风雪天心中叫苦,知道自己一定让她扮得要多丑就有多丑。故意装出嘶哑的声音,道:“谢谢你了,你这一身太漂亮了,和我在一起,不是容易引人怀疑吗?你也易下容吧?”
海灵儿鼻子一哼,道:“我嘛,就不用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带一个大叔仆人,这奇怪么?”
风雪天只得苦笑,这在江南一带,的确不奇怪。要是一个漂亮的大家闺秀,出门不带一两个仆人,才是奇怪呢。
收拾完毕,两人开始赶路。海灵儿是主人,自然得走在前面,可怜风雪天,只能佝着腰,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一路上,果然没有人感到奇怪。只有几个登徒浪子,对海灵儿的美色馋涎。但一看她的气势和看似不经意露出的宝剑,就只好退避三舍,在心头羡慕那个中年丑汉好运气,可以和美女一路相伴。
天黑后,气候凉爽。本可赶路,但两人怕引人注意,找个地方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只觉一路上的江湖人渐渐增多,还不停地互相打听着什么。
风雪天心中起了警惕。凝神听着,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红色的剑”之类。知道自己先前的行踪已被秦元中发现。心头恨恨不已,但面上却不能表现丝毫,背弯得更加厉害,像被那石块压的。
海灵儿却是毫不在意,在这内地,没有一个人会认识她。有人居然向她打听,却被她七缠八缠,问出了不少话,弄清了果然是秦元中又发下了云梦令来寻找风雪天。
两人心中均是有些担忧,行动也更加谨慎。好在那些问讯的都是些江湖正道好汉,倒也没有难为她。对一个普通至极的仆人,更是正眼也没有瞧一下。
两人照常晓行夜宿,风雪天夜间也没敢卸下妆容,第二天早上出门前,海灵也也必定会再帮他打理一番。有几次差点穿帮,大多是因石块发热而引起的,也在海灵儿的伶牙利齿之下,化险为夷。
也曾遇到过一些黑道人士的骚扰,图的都是海灵儿的美色。对此,海灵儿可毫不留情,下手之干脆,连风雪天都咂舌。好在这些人都是独来独往,猛然间消失了也没引起多少人注意。
一路上小心翼翼,不知不觉间,就出了四川境。路上的江湖人渐渐减少。风雪天心中庆幸,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躲过了重重的追查。着实是侥幸至极。
海灵儿却骄傲地道,是她的易容技术好,化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自然能轻易过关。
风雪天一边连连点头,一边赶紧把脸上快脱落的一块石膏重新贴稳了。
事实上的确也幸亏有灵儿在,没了她的绝世容颜衬托,自己才不会显得如此普通,让人不屑一顾。
渐行渐远,直到到了蓬莱城下,风雪天才松了一口气。快行数步去看灵儿,却见她与先前判若两人,一脸的忧心忡忡。
略一思索,就明白了个中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