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三痴见风雪天颈部有异物时而上蹿,时而下沉,只道他是中了某种奇毒,手指一弹,一缕劲风,已封住了其颈边几处穴道。
风雪天全身一软,委顿在地。
莫三痴一把抄起风雪天,没有丝毫迟疑地向前飞去。
一边疾行,一边施展从回教学来的地听之术,果然听到有极细的呼吸声在背后尾随着。
面上露出冷笑,速度却丝毫不减。山路九曲十八弯,古树枯藤杂木丛生,但身后那人轻功也极为高明,竟无法摆脱。
莫三痴略一思索,转为奔向山上。在一个石壁下,突然失去了踪影。
暗中追踪那人心中一急,不得不陡然提速,如一只赤雕,落在石壁下,赫然就是秦元中。
他表面上虽然离去了,实地里却是以退为进。心里哪里放得下,风雪天继续逃亡还好,他日还可杀之。万一,风雪天和莫三痴一起上云梦山见着了云梦生,他的面目岂不全暴露了?
于是,在暗地里跟着两人。莫三痴必会为风雪天运功疗伤,到那时,再出手偷袭,必能一击而中,除掉两人。
他的如意算盘虽精,但莫三痴是何等聪明的人物,又习有地听之术,本能地察看之下,自然明白了秦元中的险恶用心。
那石壁下灌木掩盖之下,有一个近两米高的的石洞,洞中黑忽忽地,散发出寒气,也不知有多深。
秦元中心中迟疑,莫三痴和风雪天必是躲进了这洞当中,如果这洞没有其他出口,自己倒可以守株待兔,守个三五天,不愁他们不出来。
但是,如果有其他出口,守在这洞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稳妥之计,就是进洞追逐。但自己原本就敌不过莫三痴,这下,他在暗,自己在明,情形更为不利,胜算更小。
秦元中焦躁地在洞口边走来走去,数次走入洞中又退了回来。一怒之下,捡了几块石头,狠狠地掷入洞中,除了石头碰击滚落的声音,洞中一片寂静。
杀不了他们两人,自己就会身败名裂。一咬牙,折了一根儿臂粗的树枝,用掌风削成一柄木剑。一“剑”在手,信心大增。功力灌输全身,慢慢走入洞中。
洞中颇大,曲曲折折,进去得三五米,就变成漆黑一团。秦元中点亮一个火折,也只能照亮一小块地方。全神戒备,每一块肌肉都绷得铁紧,提防着来自黑暗中的偷袭。
走了十来步,洞中依然是静悄悄地。一处空旷处,地上有一堆火灰,旁边丢有一些新鲜的碎骨,可能昨晚有人就宿在这洞中。
又走得数十步,前面突然出现一道亮光。秦元中心中一动,加快了速度,只见前面已是一个出口。
这洞,总共才十来丈长,只是中间有些曲折,两端光线不能相通而已。
秦元中一个箭步蹿到洞外,只见那边是一个静悄悄空荡荡的山谷。哪里还有人在?
莫三痴抱着风雪天在山林间左穿右绕,身体轻如燕雀,不留丝毫痕迹。
出了山之后,又向西奔了十来里,估计秦元中追不上了,才放缓了脚步。
低头一看,风雪天面如金纸,气若游丝,但手中,却依然紧握着那柄血剑。
莫三痴找了一僻静处,把风雪天放下。伸手一试风雪天的脉像,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脉像之乱,竟是从未见过。
时冷时热,时而狂暴如潮水,时而平缓如枯潭,根本不似寻常内力受损,气血两亏之像。
莫三痴知非一时能够治好,从怀里掏了一颗续命的良丹,塞入风雪天口中。
不久,风雪天气息变得略略平稳,莫三痴放下心来。到镇上买了一匹骏马,继续向西狂奔。
天黑时,来到一处精美的小院处。小院主人是一隐居的文豪,曾得莫三痴之助。
见莫三痴前来,非常高兴,安排了最好的客舍安顿两人。
莫三痴脱去风雪天的上衣,只见新旧剑伤有十数处之多,寻常人,中一处两处,早就血尽而亡,也不知他是怎么支撑下来的。
另外,身上还有淤青数处。用手一探,皮下的经脉骨骼皆有断裂迹象。
但再一细检查,这些伤竟都不是最严重的。
风雪天的颈部,有一团异物在游走,非金非虫,带着骇人的气息,每一次游动,必引起风雪天面部一阵抽搐。
时而冲向脑中,时而向肩膀处缩。只是由于莫三痴封住了周边的穴道,一时间阻挡了它的去路。
但现在,那穴道隐隐有了被它冲开之势。
莫三痴也曾在岭南为人治过盅虫,但从没有哪一种盅是如此地霸道,不掩不藏,以力抗争。
右手在风雪天头顶一按,一股柔和的内力从天门穴注入,迎向那团异物。
莫三痴欲以内力把那团异物暂时压入风雪天腹中。
不料,内力刚与那异物相接,那异物狂乱跳动,产生的反抗之力,竟把那内力压回了手中。
手掌一痛,就被弹离了风雪天的头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