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瘦高个穿一身普通的灰色布衣,腰间只系了一根布条,裤子略显短了些,吊在脚踝上。这城里卖柴的樵夫、卖菜的小贩,大多都是这幅打扮。
一出门,在门边拿了先带来的草帽扣在头上,踉跄的脚步一下子变得矫健,低着头向城外走去。一路上,只见有不少人手中拿着一幅画像,在打量着路人。
瘦高个专挑人口稀少的小巷子走。有一小巷里,站着几个人老珠黄的暗娼,都是从“怡红院”“醉梦楼”等里面赶出来的。不得已,只有亲自到街面上来拉生意。
见瘦高个低头走过来,头上还带了个草帽,正是她们见惯的嫖客模样。不由心中大喜,踮着小脚跑上去,一人拉住一边胳膊,拉不到胳膊的就拉衣襟拽衣尾,仰着一张笑脸,往自己住处拖。
那瘦高个不得已抬起头看,只见左边一片白花花,右边一片花花白。白不止是几张涂了三寸厚白粉的圆脸,还有数座呼之欲出的白山头。脸霎时就红了。那几个暗娼一看,嗬,还蛮年轻,是个雏,长得挺英俊的。心中更加欢喜,拖啊拽啊的力气又加大了很多。
瘦高个心中大急,脸比三月桃花还红。用力一挣扎,只觉左边碰到的是软绵绵的,右边碰到的是肉乎乎的。那几个暗娼还恬不知耻,一个道:“小哥哥,别急,跟我来,姐姐让你摸个够。”另一个一边加大力气,一边道:“小哥哦,姐姐不但让你摸,还让你吃,让你啃。”淫声浪语,不绝于耳。几人脸上的白粉因为激动扑簌簌地往下掉,周围好像起了白色的雾。
瘦高个几个没有挣脱,心中怒火腾起。身上积蓄了内力,用边一震。那几个暗娼只觉手上一麻,一股大力涌来,不但拉不住,自己还站立不稳,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
那人趁机几个纵步,蹿出了小巷。剩下那几个暗娼坐在地下捶胸顿足地骂。
再也不敢走那阴暗的小巷,也不知刚才那一下,有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好在天色已经黑下来了。瘦高个快步疾走,赶在城门封闭前出了城。
一出城,就离开了官道,在田埂荒道上穿行。不多时,来到一条小河边。
这小河两边长满茅草,极不好走,所以鲜有人来。瘦高个在一个河弯处停下,数了数河边的杂树,在一棵歪脖榆树下,摸到一根细细的铁丝。拉着铁丝头往岸边扯,只见河底慢慢出现一团红光,随着铁丝的拉动,红光越来越亮,铁丝的尽头,居然系着一把闪烁着火红光芒的长剑。
血剑!这瘦高个,自然就是逃下云梦山的风雪天。
他逃到山下后,知道自己这身破烂的银衣太过醒目,所以趁着天黑,在一个樵夫家的院子里偷了这身布衣。当时身无分文,心中过意不去,只得记住了位置,等他日再来酬谢。
第二天,到了一个小镇上。打探到一个为富不仁的土财主家,蒙了面,偷偷溜进去,顺手牵出了数十两银子。
从前听惯了师父讲的“劫富济贫”的故事,所以只留下数两供生活之用,其余的全在夜里丢到了一些贫苦人家中。
身上的伤,好得十分迅速,心中挺感激云梦山中碰到的那个怪人,可惜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一路餐风宿露,来到这乾阳城中。有心去城里打探一下信息,但身上这把血剑太过醒目,又无法掩藏。布又不能包,衣下不能挂。曾买了一个剑鞘,那剑似极不情愿,梗在鞘口不肯进去。只得强行运用内力推了进去,一会儿后,剑鞘上的皮革,被烧得散发出阵阵恶臭。又专门买了一个铁鞘,半个时辰后,铁鞘也变得滚烫发红。藏在草丛中,又担心草丛会起火。埋在土地中,那剑居然突突地跳了出来。
正在彷徨时,发现了这条小河,灵机一动,找来一根铁丝系在剑柄上,暂时把它藏在了这河中。
这长剑的红芒,在夜色中,格外打眼。风雪天知道云梦令已撒遍江湖,这地方到处有人在找自己。快速向前面一座小山上奔去。那山上有一座废弃多年的小庙,早上风雪天曾在那儿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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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阳城中,“泰山三雄”三师兄弟专捡小巷查找。他们经验比其他人可丰富得多,断定风雪天如果在这城中,必然不敢走大街。何况,小巷有小巷的风景,可是他们几人以前从没欣赏过的。
果然,只见前面空地上,坐了几个衣着暴露的妇人,正在破口大骂。三人一看,就知那是几个操皮肉营生的。互相挤了挤眉眼,一起走了上去。
那几个暗娼以为有生意来了,虽然几人长得难看点,但衣着华贵,想必袋里的银子少不了。一索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挺了挺胸脯,脸上马上堆满了笑,争先恐后地迎了上来。口中“大爷”“大兄弟”地喊,拿着高耸的胸脯不断地顶着三人的手肘,使着劲儿往房里拖。这次客人有三个,争夺得倒不似先前那般厉害。
那秃顶的高个姓傅,名贵,是三人中的老大。那胖的叫罗宽,瘦的叫高敢。三人对这风月事儿,可是熟悉得很。傅贵伸手捏了一把面前那座高耸的山峰,笑道:“别急,这事儿急不来。”
那暗娼“嗤嗤”一笑,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