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心院大厅中,云自生和三位长老促膝而坐。
没有外人在,也没有弟子侍候,所以都不用摆出威严的姿态。都是自家老兄弟,虽职务有高低 ,职责有分工,但还是随意点更舒服。
何况,近来派中难得地安宁,日子又像以前那样平静。所以,心情都不错,脸上有春风,有花朵。只不过是三朵盛开的菊花,一朵初露凋零之意的荷花。
“自从师兄出关以来,山上难得一片祥和,魔门的魑魅魍魉都不敢来犯了。”蓝重笑道。
“旁门左道定是慑于师兄之威严!”其余两人附和道。虽是自家师兄,但拍拍马屁也不用花多大力气的。
云自生呵呵一笑,“幸得大家齐努力,山上守卫加强了,那些屑小自然难以找到可乘之机。”忽然面容一肃,“不过,暂时的平静可能是为了酿造更大的风雨,所以不可掉以轻心。”
三人都赞同地点点头。师兄的境界就是高一个层次,难怪师父当初不把掌门位置传给自己。
巩妙怡道:“山上人事太平,天事却颇有些奇特。我在留云谷中的药材,居然连续两茬全都枯死了。现在尚是三月,那谷中却热得奇怪。”
席自平醉心剑道,很少参与俗事,闻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笑道:“师妹你不是号称歧黄之术赛国手吗?咋就连些药材都种不活了?”
巩妙怡展颜一笑,“以往种得好好的,你不也是吃过很多我种的药材熬制的金丹?”
其他两人皆是哄笑。前些年席自平突然得了一种怪病,头发和胡子都一把一把地脱落。
那头发脱掉席自平倒不在乎,但那胡子却宝贵得很。所以只得请巩妙怡配了不少珍稀药材服下,才有了今天的鹤发童颜。
“说来我也想起,去年年底山下山腰皆下大雪,这山上的雪却薄得多,落地就化了。也是一怪事。”席自平尴尬地笑道。
云自生自然明白这是因为山上火脉之故。想必那留云谷地势略低,离火脉更近,才出现温度升高过快的异状。
心中不免有点担忧,一旦火脉迸出地面,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但火脉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云梦派越是安全。
所以,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探讨下去。面向蓝重笑道:“听说风雪天那娃儿终于进入静心院了?”
“可不是,”蓝重面露微笑,“据山下传来的信息,风雪天这次晋级虽然来得晚点,但也颇为精彩,居然拳透九张,剑动七张呢。”
“拳透九张?也难为他了。天生残脉,能做到如此地步也算是奇迹了。”云自生右手抚须,赞道。
“也不知他在静心院能否依然有如此表现,他本是一块上佳璞玉,唉,可惜造化误人,偏身拥残脉。”蓝重叹道。
巩妙怡妙目在两人身上转动,忽道:“你两人倒对一个普通青衣弟子关心得很,我也听说那风雪天是一孤儿,难不成是你们之中一个的骨血?”说罢,脸上有促狭之色。四人中,她是小师妹,所以偶尔可现当年的调皮。
云自生佯装发怒,但眼角笑意却出卖了内心,“师兄我一生未娶,哪来的骨血?蓝师弟的心意你也不是不知,当年迫于父母之命,才不得不在四十高龄娶亲,方有了蓝婷婷一女,又怎会在外留有骨肉?”
蓝重、席自平当年都钟情于巩妙怡,而巩妙怡自觉嫁与任何一人,其余一人必生不如死,索性开诚布公地宣布谁也不嫁,一心向道,死了两人之心。这在当年云梦派中,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此时道出陈年往事,其余三人,脸上不免都是一红,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激情燃烧的岁月。
“呸,呸,陈年的烂谷,还扯它干嘛?你们扯那风雪天吧,我可要回去休息了。”巩妙怡道。
“都散了吧,我入关所得心法,全都告诉你们了,剑谱你们也应熟记于心,各自好好修炼,早日练成第三式。”云自生正容道。
“是,师兄!”三人皆拱手告退。
空荡荡的大厅中,只剩下了云自生一人踱来踱去。心中翻来覆去地想:“雪天穿上银衣了,不日定会来向蓝师弟问起身世,到时,让蓝师弟讲还是不讲呢?”
......
走到近旁,才知这静心院比清心院不知大了多少倍。光高高矮矮的院落,就有数十座之多。
松林间,间或开辟有大块空地,有银衣弟子在其中练剑。那剑光舞动,浑若天成,让风雪天等人,既仰慕,又心潮澎湃。
自己马上也可以学这样高明的剑法了。
有数名银衣弟子迎了上来,手上都拿着一份名单。
原来,静心院已把这一批新弟子分成了六组,分别归在六位教导的名下修习。点名之后,每组跟着一个银衣弟子走向了不同的庭院。
风雪天这一组共有六人,四名来自东院。来自西院的两人,也不是方敬神原来的弟子。风雪天暗想,运气不错。要是和方师叔那些弟子在一起,难免产生一些摩擦。
点名完毕后,那银衣弟子却笑着不动。一直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