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张兰招待魏纯孝和齐黎吃了一顿丰盛的饭餐。因为清明这个“古板分子”不回来,大家都感到很自然,舒展地“哈哈”大笑着,互相谈笑取乐,非常愉快。
三人在谈笑调侃中消除了隔阂,渐渐由陌生到熟悉起来。尤其张兰,本性善良,和齐黎在亲切的交谈中,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可恶”,反而显得平易睿智,善解人意,让她很喜欢。
到后来熟稔时,趁纯孝到后院解手,顺便看望老大爷的当儿,张兰坐到齐黎跟前,拉着她的手,低声亲切地问:“齐黎,好姐妹,不要怪我唐突啊。告诉我,你多大了?为什么还没有成家呢?你长得这么漂亮,人又聪明,才智和气质都是一流的,肯定能找个好丈夫。你过二十五了吗?”
她估摸着齐黎的年龄,故意少说一两岁。
齐黎笑了,语气中稍带沧桑:“天下男子多的是,可是找个称心如意的丈夫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都三十一了,也不知我的那一口子在哪里?”
张兰心里暗暗吃惊:三十一岁?比我还大一岁。我结婚都算迟的了,算是“大龄青年”,怎么还有比我结婚更迟的?
她思谋着,口气同情地说:“是不小了,该找对象了。可惜我消息闭塞,人生地不熟的,否则一定给你找个好男子。”
齐黎又笑了,淡淡地说:“婚姻也是一种缘分,缘分未到,接触面再广也是没有用的。我走南闯北地到过不少地方,见的男子也不少了,可是,唉……”她倏然住口,低下头不吭声了。
张兰也为她发愁,想了想,看看自己的家,口气唐突地试探道:“那……你走南闯北这么些年,照顾自己一个人,没有负担,一定有不少钱吧?这样生活就不用发愁了,比我和清明强多了。我俩工资低,家里负担重,我都愁死了……真羡慕你呢。”
齐黎“哈哈”大笑,指点着张兰说:“你呀,傻乎乎的让人又气又可爱。幸亏我们了解你的为人,否则就你刚才唐突地问一个陌生女人的年龄和钱财,就把人家得罪深了。人家以为你脑子有问题呢。你呀,真是一个十足的乡棒儿。”她又笑了。
张兰脸红了,笑着说:“我本来就是从乡下调来的嘛。在乡下呆了十年,都呆傻了,不会说话了。告诉我,好姐姐,你买房了吗?这里的房子很贵吧?”
齐黎取笑她:“啧啧,真是屡教不改。人家在责怪她,她还在穷追不舍地追问,唉,我就告诉给你这个傻瓜吧。”
她疼爱地白了张兰一眼,用手指戳了她的额头一下,笑着说:“你以为上海就是你那个穷乡下啊?房子当然贵了,而且价钱高得吓死人。我打拼了十年,前段时间才在市区买了套房子,小得像鸡笼,四十几平方米,前后下来十来万呢。
我也想通了,暂时将就着过吧。过几天把我妈妈接到新房子,让她游游逛逛。老人家辛苦了一辈子,该享享清福了。再过段时间,我把这套房子租出去,把我妈妈接到明光市区。你们西北的地方比这里便宜多了,我又买了一套,面积也大些,让我妈妈去那里,相互也有个照应……至于找丈夫的事情嘛,我想……”
没等她说完,张兰早打断她的话惊叫起来:“天,你两套房子?一个单身女人竟然这么有钱……”
看齐黎吃惊地瞪着她,她声音低下去,自言自语地说:“我这十年真是白活了,一无所有。”她语气落寞,颇有“十年光阴虚度”的遗憾。
齐黎觉得可笑:“有失必有得。你有丈夫和儿子啊,他俩都那么优秀,这是千金难买的。我宁愿用两套房子来换他们,只是……”她笑着住了口。
张兰却不笑,发愁地说:“这可怎么办呢?清明和儿子虽然好,但是代替不了吃饭啊。我俩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才四百来块钱,四十几平方米的楼房,啧啧,我俩不吃不喝,等攒够要……天,得十几年的时间呢……啧啧,活不成了。这大上海,不是穷人活的地方。我们平时吃什么,穿什么?总不能一分不花啊。”
齐黎笑得打嗝:“张兰,我今天才算了解你了。你真是可爱得很。你现在忧愁的模样,让清明看见……天,生活真能改变一个人。这才是几天的事情啊,就把一个两手不沾泥的知识分子搅合得关心起柴米油盐来了。
你活得也有一把年纪了,过去就没有关心过这些琐碎的事情吗?这十年来,你都干了些什么呢?……也是,你这样的性格,一贯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怎么会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你这么多年了没有攒下积蓄吗?你不会告诉我,十年的工资都花光了吧。”
张兰白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答道:“我根本就没有积蓄,十年来的钱都花光了。那么点儿工资能干什么呢?我自己要吃饭,要买衣服,还要资助清明等贫困学生上学,哪来的余钱留下来啊?结婚时候买嫁妆,都是我娘家哥嫂出钱帮我置办的。唉,婚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呢,只顾……”
“高端大气上档次。”齐黎“扑哧”一笑。
张兰又白了她一眼,嗫嚅着说:“‘高端大气上档次’又怎么啦?不是培养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