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兰被窗外的谈话声听得心惊:这是谁来了?该不是上面的领导要赶我们走吧?这是她两个月以来一直担心的问题。现在听到有人议论,正触着她的心事,就发愁起来。
后来她听到那男声叫她和清明的名字,又被女人称作“魏先生”,连忙跳上一个板凳向窗外张望着,看见是魏纯孝正在和一个年轻女人说话。她心里一喜:是熟人纯孝啊,正可以叫进来和他们聊聊天,解解闷。
两个月来,她虽然沉陷在和清明的缠绵情爱中,但是清明上班后,她还是感到寂寞孤独。而且以她婚后小女人的心眼,知道魏纯孝暑假要接她和清明的孩子到这里来,以后他就成了联系上海和明光市她哥嫂家的纽带,所以她怎么着也要热情地“巴结”他。
这样想着,她连忙跳下凳子,热情地迎出门去打招呼,却听窗外的谈话还在继续。那女人说:“几年后这块地皮不知鹿落谁手,能轮到魏先生你?”
“齐黎,你干嘛总挤兑我?我就这么让你反感吗?瞧你说话,从来不向着我,真是白看重你了。”纯孝不高兴了,皱起了眉头。
齐黎笑着,并不在意。虽然她和纯孝是上下级关系,但因为她肯吃苦,为纯孝生意跑前跑后,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两人私下开玩笑,齐黎调侃纯孝时并不相让,哪怕为此气得纯孝跳脚,她也不在乎。
这次还是一样,齐黎笑着说:“我不是挤兑你,魏先生。我只是想提醒你,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还是不要空想的好,白白折磨自己。这里是别家单位的地皮,不是我们所能弄到手的。魏先生这段时间有些心大呢,还是低调些好。”
“我高调了吗?”纯孝满脸无辜:“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就要收敛些了。我这个人,就得有个贤内助随时提眼着我,否则就张狂了。你真是我的贤内助,是一个巾帼英杰。”说到后来,他嬉皮笑脸起来。
齐黎脸红了,白了他一眼说:“又不正经了,胡说什么?谁是你的贤内助?在属下面前不可开这样的玩笑的,让别人听见了不好。再说,你把人家清波放在哪里?你看,人家亲嫂嫂正站在那里不满地看着你呢。”她用手向前方一指,幸灾乐祸地看着纯孝。
两人抬头一看,果然见张兰正站在左前方的一个台阶上,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俩。
听齐黎这么说,她笑着说:“是这样的。我会把魏先生的话一字不漏地告诉给我的小姑子清波,并提醒她,魏先生风流倜傥,贤内助满天飞,不是我们贫家女子所能掌控得了的,还是退出局的好。当然,也许我是咸(闲)吃辣子淡操心了,人家清波看重学业,根本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思呢。”
张兰是个清纯人,加之结婚晚,对已婚男女打情骂俏的荤段子很不适应。纯孝和齐黎虽然都未婚,但从传到她耳中的风言风语,她知道两人都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因此听了他俩的调侃,一是不满纯孝“购买地皮”的玩笑,让她和亲爱的清明住到哪里去?总不能无家可归吧。二是不满纯孝忽略清波的玩笑,把她的小姑子置于何地?所以她刚一现身,就立马给了纯孝一头子,倒把先前打算“巴结”他的战略给忘记了。
纯孝冷不防被张兰一棒子敲得晕头转向,抚着额头呻吟道:“天,我这是怎么啦?太岁头上动土,触了两个女将的逆鳞了,着了两杆枪。尤其兰兰嫂,我忘了你的口才了。在你面前,没人能说得过的。而且,我还打算对你采取巴结战术呢。趁着那个混蛋清明不在,我要和兰兰嫂拉拢拉拢关系,以后好处多着呢。没想到高兴时口没遮拦,一来就得罪了兰兰嫂,弄得很被动,巴结不成反中枪。
啧啧,兰兰嫂,发发慈悲放过我吧。你不会真把我的玩笑话告诉给清波吧?那我就死定了。她还真如你刚才所说的那样,没心思谈恋爱呢,我怎么甜言蜜语都不行。你知道的,他们何家人个个臭清高。唉,这样一想,我前功尽弃,前途一片黑暗呢。他们家这些呆头鹅,和他们谈恋爱真是急死人。”
他的呻吟声让两个女人笑得抹眼泪。纯孝继续可怜巴巴地说:“这女人嘛,就是厉害。跟她们斗嘴,只有你吃的亏没有你占的便宜。两个女人都这样凶,三个女人一台戏,还不把我吃了?幸亏清波不在眼前。”
他诡诈地说,盯着张兰谄媚地一笑:“兰嫂子,你不会告诉给清波吧?这家乡小平平的消息,还得靠我来传递吧,你说是不是?”他更为诡诈地一笑。
张兰和齐黎“哈哈”大笑。尤其张兰,听到纯孝先是左一个右一个地“巴结”她,好笑这本来是自己的心思,现在风水轮流转,让纯孝主动求上门了。她不由佩服起自己的好口才来,既打消了她“巴结”的尴尬,又为清波扳回了一局。
另一个方面,她看到齐黎,看到她阔绰时尚的打扮,商界精英的风姿,以及隐隐约约听来的她好像和清明曾经亲密的过往关系。女性的敏锐特性和天生的排斥感让她对齐黎产生一种本能的排斥感。
为什么会这样?她也说不清。只知道自己为了节省开支,加上无人交往,这段时间不事衣着,打扮得非常朴素。现在面对着衣着光鲜的齐黎和纯孝,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