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齐黎在上海的心情不好,纯孝就让她明天回到上海办好手续交接,然后到明光市这边经管这里的生意。
汗水换来成绩。经过三年的辛苦,纯孝渐渐在上海和明光市商界有了一定的知名度,褒贬都有。在上海,褒者说他是商界的后起之秀,聪明敏锐,前途不可估量。贬者说他放肆浪荡,目中无人,行为举止轻慢辱人,让人反感。
在明光市,褒者说他是社会主义新时期的新型企业家,农民心声的代言人。贬者说他年少气盛,锋芒太露,而且非常风流,走到哪里屁股后面就跟着一群女孩子。比如诱拐大批青春少女少妇到本地或外地打工,有人贩子的嫌疑。还有,和已婚少妇王云丽、邵彤等关系暧昧。
这些评论传到了清明的耳朵里,让他更加阻止清波和纯孝的来往了。尤其“黑夜街头施暴”的行为,更使他对纯孝的人品深恶痛绝。
从那次张兰调节至今,纯孝和清明是多见面少说话。不过据他观察,清明虽然不理他,但对他的敌意似乎减少了一些。他也怕再激怒清明,不到万不得已不敢再逗惹他。和张兰也只见过一两次面,彼此只是笑笑,没有多话。但他感觉出来,张兰对他的“醉话”一直守口如瓶,而且密切关注着他和清波感情的发展,只是暂不表态罢了。
至于现在靠在他肩上的这个小傻瓜,她除了读书,整天活得晕晕乎乎的,摇摆在自己和哥嫂之间,不知向谁好。不过她的梦想确实令人佩服。刚才被自己吻得晕头转向时,还在念叨着将来是考清华还是考北大?这个理想纯孝坚信她会达到,就像清波当年确信他纯孝一定会成功一样。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忘年交
转眼到了后半年的九月份,形势对清明却不看好起来。所里精减人员,大家面临的处境非常严峻。尤其清明,这种情况更为糟糕。他工龄短只有十三个月,文凭低只是本科,所里资历深的硕士博士遍地都是,大家都自信满满的,对别人的智商、能力抱着鄙视态度同行相轻嘛。
清明从这种气氛中深切地感觉到大家对他不屑一顾。本来么,西北山沟里出来的孩子能够立足于大城市的高尖端科研单位,本身就让人感到有很大的偶然性。加之他相貌的出众让人感到不舒服,尤其和他竞争势头强烈的年轻男性硕士、博士、博士后等,更是对他侧目而视。
抛过平时工作的冷淡、暗中弹压不说,他们对年底公派出国留学名额的争夺,更让清明喘不过气来,感到他成了“众矢之的”。本来么,有几位院士对他的才华很欣赏,但在这种激烈竞争的趋势下,这种欣赏不但没有成就清明,反倒让他举步维艰,让他平稳地立足于研究所都难。
清明感到气馁:早知如此,他当初还不如回到明光市。那里是他的家乡,经济科技相对落后,说不定把他这个人才当作宝一样地看待呢。当然他也明白,哪里都有竞争,“欺生”现象处处存在,他退避到家乡,处境不一定比现在好。除了父母乡亲和至爱人的殷切期望外,他没有一点儿背景,只有靠自己的勤奋努力和刻苦打拼取得成功。
退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奋斗在上海这样科技理念都非常先进的单位,毕竟比自己家乡成功的几率大。由此,他打消了打道回府的念头,决心继续留在上海创出一片天地来。当然,他也从自己的经历总结出一条经验,那就是:退避锋芒,后发制人,不失为取得成功的一条有效途径。
后来,他聪明甚至乖巧地婉拒了几位院士推荐他公派出国留学的好意,自告奋勇地表态愿意到位于市郊的下属单位去“锻炼”。其实就他自己私下思谋,觉得他出国留学的时机并未成熟。和那些大龄单身的硕士、博士不同,他已经成家,必须安顿好自己的妻儿和即将参加高考的妹妹清波,不能只顾自己的“前途辉煌”,撂下家里的大摊子不管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和不尽义务的男人。
至于到下属单位“锻炼”的决心,除了单位精简人员的大气候和“哪里黄土不养人”的思想支撑外,半年前一次在那里和一位老人的无心相交,也是促成他下定决心的重要原因。
半年前,清明和几个同事到郊外的下属单位去搬运一些实验仪器。汽车开出郊外,很快来到目的地。这里的环境空旷而幽静。走进深广的大院,里面鸦雀无声,给人的感觉久无人居或少有人居,只有陈旧的楼房在树木葱茏中若隐若现,几只小鸟发出几声啁啾,更衬托得这里幽静异常。
指挥搬运工把实验仪器搬上车,清明问明同事路径,到后院去上厕所。后院同样是树木葱茏,墙角的丁香花儿竞相怒放,让他沉闷的心情为之一振。
从厕所出来,不远处低矮的小屋里传出的声嘶力竭的咳嗽声让他的脚步一顿:这里有病人,而且病得很不轻。半晌,听不见咳嗽声停歇,也听不见有人照顾,清明不由抬脚向小屋走去。
屋里一贫如洗,几个板凳支撑起来的硬板床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此时正咳嗽得喘不过气来。清明扫了一眼没有油漆的桌子上的残羹冷炙,端起桌上的半杯水走到床边坐下来。
他一手轻轻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