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上了大学后,张兰的生活表面上归于平静,好像没有什么“是非”搅扰她生活的宁静了,可是她的心呢?她的心里真的能保持宁静吗?一切只有她知道。
每天上班时,她依旧认真地备课、上课,和学生同事说笑交流,好像没事人一般。但是在夜深人静时,她内心深处的寂寞孤独和牵挂痛苦,就像毒蛇般啃啮着她的心田,让她枕席难安。她多么想和清明写信或电话联系,可是想起清明家人的态度,她的心又冷了,自尊也抬起头了他的家人那么可恶,我干嘛还苦恋着他?于是她就坚决地甚至强制性地压下自己的痛苦,把全副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
由此,她把清明不断寄给她的信件都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向清明也是向自己暗示一种态度:我俩是永远走不到一块儿了。为了让家人少难过,她周末也很少回家,一直待在学校给学生上课。她今年接的又是高三班,课程任务重,周末上课是常事,忙忙碌碌中,倒觉得日子过得很快。
俗语说,福无双,祸不单行。在张兰心情极度消极寥落时,学校无意间发生的一件事给她带来了麻烦,甚至差点影响了她的一生。她欲哭无泪,心里不断呼唤:老天爷啊,我的苦恼还算少吗?你怎么老不放过我呢?好在后来事情有了转机,使她有了点儿抵抗之力,否则她真的不想活了。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早在两年前,为了适应全国改革形势的需要,黄峰省委省政府对明光市经济的发展出台了新政策。文件要求,本市经济以市区为中心,呈辐射状带动郊区经济发展的同时,有计划地把周边几个县改为市辖区,有利于进一步调控管理。消息传到周边几个县,人们欢欣雀跃,都觉得县改区后,经济发展更快了,大家的日子更有奔头了。
基于此,周边县区各个部门都打报告请求上面多拨放资金,促进本部门的大发展,教育系统也不例外。“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每个县乡学区争着打报告争取资金,搞好本学区的基础建设。无山县中美名在外,今年初很荣幸地争取来一大笔资金。一把手马校长兴冲冲地跑前跑后,为学校教学楼的崛起奔波着。这中间,就听到有人传言,马校长在积极运作时,好像把其中的一部分资金……动了。
张兰的麻烦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国庆节过后不久,这一天张兰正在上课,钱馨跑来说:“张兰,让学生上自习,学校通知我们到会议室开全体教职工大会,连门房都要参加。”看周围没人,她趴在张兰耳边悄声说:“马校长怕当不住了。”说完跑了。
等张兰她们赶到会议室时,会已经开了一会儿了。会议室里坐满了人,她们进不去,只好和几个老师合坐在板凳上,挤在后门口。张兰被挤得坐在了后门外面,里面开会的情形她既看不见也听不见。这时下课铃响了,她只好看着跑来跑去的学生瞧风景。
不知过了多久,靠背坐着的老师说民主测评了,大家都连带打分并加注意见着。表格到张兰这里时没有了,她没吭声,有没有表格无所谓,她的意见又没多大分量。
可能清点表格的人员发现到会人数和上交的表格份数不对等,就又给没发的老师补发了表格。张兰坐得偏僻,表格递不过来,工作人员从前门出来亲自拿给她。
张兰头没抬,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发觉面前的人不吭声,她有些奇怪,抬起头来却怔住了:是吴刚。她后知后觉地明白马校长怕真的当不住了:不是么,市委都下来人了。
她无视吴刚的痴迷,慢腾腾地填着表,希望他快些走开,她一会儿亲自交表格。有了清明,她对这个人毫无感觉。吴刚无趣,也为回避表格内容先自走了。张兰填完表,拿在手里看着远处胡思乱想着。
一会儿会散了,她随着人流向前走,暗暗好笑自己这个会开得一无所知,耳边响起一声普通话的招呼:“这位老师,请把你的表格交上来。”
她才想起自己还没交表格呢,差点拿回去,好笑地抬起头递过去,心里还想着:谁的普通话说得这么好听?一抬头却怔住了:面前站着一个中上个头的文质彬彬的男同志,戴着眼镜含笑地望着她。
看她发怔,好听的普通话又响起来:“请把表格给我好么?”说着伸过手来。张兰还是不动。
大家看张兰花痴地盯着雒县长看,都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色,连吴刚心里也涌过一种不知什么滋味的激流。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大出人们的意料。张兰见雒县长伸过手,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没想到脚下一绊摔倒下去,雒县长本能地伸手去扶她,她却惨叫一声“不要!”无助地伸手乱挥乱打,接着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吴刚一个箭步上前抱起她,旁边站着的钱馨连忙说道:“张兰的房间在东四排,请跟我来。”说着前面带路,向张兰房间跑去。
其他人也要跟去,一位校长说:“张兰同志需要休息,大家都散了吧。校医室的刘医生,请跟我看看张兰去。”
刘医生点点头,跟着这位校长和其他几位校负责人向张兰房间走去,其他老师诧异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