绩和安全问题还好,大课间活动没有搞上去, “一票否决制”,你的劳累又泡汤了。最后,你的各项工作都好,但是你不顺毛,和领导顶撞了几句,和同事拌了几句嘴,哪怕是轻轻几句,传到刘校长的耳朵里,对不起,“一票否决制”,你所有的贡献全完了,被一竿子打到了地狱。
由此,在这样的高压下,大家工作都提心吊胆的。后来实行工作实效和工资挂钩,大家更是生活在如履薄冰的恐怖中,害怕一个不慎,那点儿糊口的工资也没有了。试问,在这样的氛围中,教师哪来的工作激情?更不要说发挥其主观能动性了。大家都机械人一般地生活着,唯恐哪一天祸事落到自己的头上,来个“组织处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如果你在大会上被点名,强迫作检讨,会后回到办公室,都感觉空气冷飕飕的,好像若干年前的右派一样,日子非常难熬。
大家被“一票否决制”整怕了,平时情绪都非常低落,在办公室很少说笑的。“莫谈国事”更是成了口头禅,甚至半路遇见也“道路以目”,不敢多言,害怕是非上身。在这种氛围下,区上年年六年级会考,这个学校都是倒数第一。
教师是社会的弱势群体,没有人能保护他们的权利,但是社会对他们的期望值却非常高,高到超出她们的承受力。学校有个屁大的事情,家长就告到了教育局或法院,而且一告就告倒了。对张兰这样的弱势中的弱势女教师来说,更是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天生是任人宰割的命。
如此这般,教育局还是觉得对教师的要求不够严格,下达了“城乡置换交流”的政策。要求把年终排名在最后的教师下放到边远山区锻炼一年。如果锻炼效果没有显著进步,就永远留在乡下了。
这样,全校教师更是人人自危,惊恐万分,只有死命地抓成绩,抓安全,看领导眼色行事,唯恐被“一票否决制”招呼到,从而被下放到乡下,这样家庭工作两不顾,还有什么活头?
这样的政策,这对刚走上工作岗位的小青年还好说,可把张兰这样的女教师吓坏了。她已经到了中年,上有老下有小,负担那么重,没有了当年的精力和豪气来折腾了。想想被下放到边远山区,她就头皮发麻。她到了那里,平平谁照料呢?再说,还锻炼什么呢?她当年在穷山沟已经奉献了十年青春,该经历的也已经经历了,现在怎么着也得喘口气吧?
可事情的发展往往就是这么奇妙。在大家的料想中,下乡锻炼的人员也许真的是那种口碑不好、吊儿郎当不好好工作的同行。但是恰恰相反,这样的人往往在逍遥自在地继续在原单位上班,而当头棒喝的往往是张兰这样的“老实蛋蛋”。
城乡置换交流的政策下发不久,张兰就听说一个学校非常激进,为了响应上面号召,把排在末尾的三名刚满产假的女教师发配到了边远山区。她们当初为了贡献社会,晚婚晚育,没想到落下个这样的结果。三十多岁生了个孩子,因为产假被排在了末尾。大家在教育局哭泣,有什么办法?劳工法不是每个人都能依靠的。她们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只好哭泣着下乡去了毕竟这个饭碗来之不易,十年寒窗不能白读啊。
两个月后,张兰听说一个女教师由于所处的山区边远,无法照料孩子,托人照看,最后患急性病夭折了。这位教师自己由于患有子宫疾病,也不能再生育了,成了失独家庭。
鉴于以上所见所感,张兰越发心惊肉跳了。
但是刘校长不这样想,他阴沉沉地觉得这个政策不错,是体现自己大权在握的时候了。他在教师的各项考核指标上圈圈点点,让他们恐怖到极点,暗中潜规则得越厉害了。不是么?刘校长刀子利,这在全校是有名的。
张兰没有清明的参谋指示,她一个女人家,不敢轻举妄动,就没有拜访过人家,一次也没有,就为她后来的祸患种下了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