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川沉默了一下,转望骆养性道:“骆指挥使可知道田大人府……”
骆养性忙道:“知道,从这儿往西走,差不多五里路……”
韩川冲周铎一抱拳道:“不打扰了,我这就到田大人府看看去。”
周铎忙道:“怎么。小侯爷不进庄坐坐……”
韩川道:“谢谢。不坐了,太子的安全为重,以后再来探望。”又一抱拳,带着骆养性、朱吾等走了。
只听周铎在身后扬声说道:“小侯爷走好,恕我不远送了。”
韩川回身应道:“铎兄别客气了,请回吧。”
他带着人往西走,绕过一片树林突然停了步,道:“兄弟看看,周铎是不是已经进去了?”
朱吾看了看,道:“门口没人了,已经进去了。”
韩川道:“麻烦三位在这儿守着,监视周府的动静,万一他要有什么异动,请分出一位赶往田家告诉我一声,周铎这个人相当机警,三位要小心。”
朱吾含笑说道:“你放心就是,天众帮的人别的不会,这种事儿拿手。”韩川忍不住笑了,当即带着骆养性等往西而去。
一口气奔出五里再看。眼前又一片庄院,这座庄院比周家的庄院略小点儿,也没周家的庄院那么气派。
庄院坐北朝南,四个人的站立处正在庄院东侧,只见庄院内外静悄悄的,周围不见一个人影,一点动静都没有。
韩川看了看之后,道:“咱们绕到前面敲门去。”一行四人当即绕了过左。
到了庄院前一看,韩川跟骆养性不由一怔。
庄院的门半开半关,露着一条缝。
正怔神间,门里出来了一只狗,满嘴是血,身上也沾了不少血迹,一见有人马上夹着尾巴跑了。
韩川心头猛地一跳,只觉一阵寒意起自背脊,闪身扑了过去。
骆养性脸上也变了色,跟着扑了过去。
进了门,到前院,韩川像突然间被人打了一拳,脑中为之一晕,身躯为之一晃,眼前……罗刹屠场,惨不忍睹。
男女老少都有,有躺着的,有爬着的,还有吊在树上的,躺着的也好,爬着的也好,吊着的也好,混身上下都是刀伤,没一处完肤,那伤口都跟小孩儿嘴一样。
有几个年轻的女人甚至全身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显然是受了糟蹋之后才被砍死的。
这种杀人的手法令人发指。
四周每一间屋子的门都敞开着,屋里桌倒椅斜,院子里掉的有东西,有几件衣裳,也有几件小手饰。
显然,杀了人还洗劫一空。
韩川定过神来道:“骆指挥使请带着这两位到处看看还有没有活口。”他的意思是看看太子跟永、定二王有没有遇害。
眼看这些人被害的时间至少在一天以上,再看看这杀人的手法,哪里还有活口?
骆养性没顾得答应,带着两个青衣壮汉往后扑去。
韩川站在那儿没动,脸上一点表情没有,他的脸好白好白,眉宇间洋溢着杀机,十分懔人。
半晌过后,骆养性带着两个青衣壮汉掠了回来,骆养性一张脸电是白得不见一点血色,他一躬身,颤声说道:“禀小侯爷,田大人一家几十口都遇害了,殿下跟永、定两位王爷不知去向,卑职该死!”他扬掌拍向自己天灵。
韩川一指点了出去。
骆养性刚提起的右臂倏然垂下,他颤声叫道:“小侯爷……”
韩川缓缓说道:“这件事怪不得你,朝廷多灾多难,正值危急存亡之秋,你要珍惜你这有用之身!”骆养性突然跪倒在地,放声大哭。
骆养性是个男人昂藏须眉七尺之躯,而且是锦衣卫都指挥使,一个不同于常人的人。
像他这种人,十九宁可流血绝不流泪。
可是现在他哭了,而且是放声大哭。
记得韩川也哭过!
韩川没说话,也没拦他,任他哭,半响才道:“骆指挥使,走吧,咱们找殿下去。”
骆养性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他不过五十多岁个人,就在这片刻工夫中他像是老了许多。
四个人刚出庄院,潘玉迎面而到,他跑得有点气极败坏,却掩不住瞒脸的兴奋喜悦,一躬身急道:“禀您,刚才城北来的消息,陈总兵缟素发丧,率兵人关为先帝报仇,大军离京城已不足五十里。”
韩川一阵激动,伸手抓住了潘玉道:“兄弟,当真?”潘玉直点头。
韩川两眼暴射威棱,道:“更得赶快救出殿下跟两位王爷,免得冥神宫拿他三位要挟人,兄弟,告诉朱吾,周家不必再守,赶到北门跟我会合,快去。”
潘玉睁大了眼,道:“韩大侠,跟……”
韩川摆手道:“别问了,兄弟,快去吧。”潘玉答应一声,往庄院门看了一眼,飞身而去。
骆养性行近一步,道:“小侯爷,您是要……”
韩川望着京城方向,缓缓说道:“国不可无主,朝廷不可无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