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春意刚吐完,苦涩无比,差点连苦胆都吐了出来,刚起身便发现光暗了些,她扭头看去,一个高挑的人影站在铁栏外,逆光看不清楚面容。
心头一颤,跪在了地上:“民女肖春意拜见王爷!”
“陈旭,这女子是谁?”他声音清脆得好听,有一种叮铃泉水的错觉。
“回王爷,是昨日生辰抚琴的女子!”陈旭在他身旁回道。
肖春意愕然,还在担心被杀的时候,要杀自己的人俨然早已忘了自己的存在,果真是贵人多忘事。
东浓熙挑了剑眉,冷声道:“知道该怎么做了?”
“属下知晓!”
肖春意眨巴着骨溜溜的大眼不明其语,这时,大胡子利索的找来了钥匙打开了牢笼。
要放自己出去么?
空旷地牢,铁索碰撞声响格外清晰,陈旭掩在浓密胡须中的嘴动了两下。
思绪迷惘的她闻得二字:出来!
顿时心情分外舒畅一扫阴霾,眉眼弯弯轻身致谢:“谢王爷开恩。”
站在铁栏外的男子冷哼一声,踱步坐到太师椅上,掂起放在落兵台上的陶杯。
肖春意神色一怔,木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方才他杀那女子时也恰巧是那副模样!战战兢兢而出,步子沉重如铁。
果不其然,男子轻抿薄茶,冷清言道:“不用过多折磨,仗毙即可。”
杖毙!瞳眸骤然放大,肖春意站在他身后,瞧着他白衣不沾尘有些恍惚,脑袋一片空白。
“还不快走!”陈旭厉声道,拽着她肩头丢在木架旁。
还未反应过来,腰间撕裂的疼痛袭来,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抬头,那人菱角分明的脸庞冷漠,凤眸半掩间有种俯视天下沧桑姿态,剑眉柔和,鼻如刀刻,那弯弓薄唇紧贴着陶杯青绿瓷釉,粉色光泽,润如桃花。
好美的人!她微微失神,又是一杖痛楚将自己打醒!
埋着头,死命咬着唇。
那是王爷,高高在上的王爷,不能看的。
惹了王爷会死,她知道的,早有准备,不曾想死法如此磨人罢了。
“恩?”男子轻疑出声,嘴角似有似无的笑意,“陈旭力道太小了!”
大胡子愣神,微不可察叹了口气,紧握拳头大小的红木责杖使力打下。
痛!肖春意皓齿咬唇,嘴角溢出了丝丝鲜血,徒然感觉全身筋骨都撕裂了一般,小手死死的扣着青石地板,指骨几斤变形。
东浓熙瞅着似来了趣味,眼前这女子不过十二三岁,若是换做旁人,这杖责一下便声泪具下求饶,她竟一声不吭。
他没有叫停下,倒是看她能称了多久。
整整二十杖,肖春意昏死了去,瘦弱身板趴在地上毫无生气,臀处白色襦裙一片粘稠不堪的血,唇角咬破了口,手指依旧扣在地板缝隙里。
“王爷,这,要不让‘冬枣’咬一口再继续责罚?”陈旭瞅着主子玩味儿笑意试探性问道。
“不了,送西厢房疗养段时日,让来东苑做本王侍从。”
陈旭错愕,旋即点了点头将人拖走。
这主子喜怒无常,纵使陈旭自幼伴身旁也猜不透他心思,若是换了往日,一个听闻了密事之人断然不会久活。
将肖春意送到了西厢院,唤来大夫医治免不了多看上一眼,巴掌大稚嫩的小脸皱着秀眉,相貌平凡,为何王爷对她手下留情?
不懂不知也不便多问,主子便是主子。饶是他跟了王爷十多年也不敢轻易倚老卖老,一时仁慈不代表是善人。
肖春意醒来,全身刺疼,身子都好似不是自己的,挪移一分也不能。
不是应该死了么?
可眼前,蚕丝被褥,牡丹纹理绒毛地毯延生一路,梳妆桌台,宽衣铜镜,雕花衣橱,一张大床乳黄蚊帐,小木桌上有一壶清酒,两个陶杯紧紧相依,檀香炉清冷。
这是哪?挣扎着要起,这时有人推开了门,肖春意心头一凛埋了脑袋,声音如蚊振翅:“大人。”
“不必叫我大人,我是这里的管家。”来人正是陈旭,见肖春意转醒也是一惊。她昏迷卧床已半月有余,王爷让他来看看死了没有,没想到竟然挺过来了。
“是,陈管家。”春意垂头低眉唤道。
“既然好了,王爷让你去书房。”
陈旭说完候在了门口,她一个人呆在静谧房间里,提心吊胆,不知为何王爷不杀自己反而医治。
那高高在上的人什么心思她摸不准,如此而来不死总是好的,往后又可照料天儿了。
整理了衣着步履蹒跚出了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木槿花丛,一排厢房,朱红梁柱,青石板路,浮雕房翎。
随着陈旭出了西厢院,一路往东,肖春意一路东瞄西瞅,暗自咂舌这东贤王府的气派,果然不是一般富家官宦所能比拟的。
一处碧波小湖,湖中有层层叠叠的莲藕叶,湖岸鲜嫩的柳絮飘扬,她看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