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的月光穿过牢房的小窗口投在地上,丝丝凉意袭来,肖春意蹲坐在一角,潮湿的地面上有一堆稻草,她也就坐在稻草上。身上白色的襦裙是张妈专门为了到贤亲王府献艺而买的,要是弄脏了,张妈会不喜。
肖春意蜷缩着小身体,抱着胳膊搓揉着两臂,春意复苏的夜还是凉得侧骨,单薄衣衫根本不能御寒。
她不知会不会死,那句‘择日斩立决’还在耳畔回荡,條地有些害怕,并不是怕死,自小在战乱中苟活,血流成河的场景并不少见以至于麻木了,只是若是她死了,谁来照顾天儿?
想着天儿,肖春意的心又狠狠的被谁剜了一刀,天儿体弱常年卧病在床,咳嗽不止,若无人照看,怕是不好活。
“春意,春意!”激动的声音回荡在静谧的地牢,肖春意猛地站起身趴在铁门前四下观望,她听得出是欣儿的声音。
正如她所料,夜色朦胧间,一盏小小的灯笼散着微弱的红芒慢慢靠近,乔欣儿满脸愁容:“春意......你在这里难不难受,我好不容易才买通侍卫让我进来的。”
乔欣儿与她朝夕两年相伴,已情同姐妹。乔欣儿的声音略带哽咽,豆大的泪水至她眼眶滚落下来。
“我很好啊,欣儿不要哭。”肖春意从铁栏夹缝中伸出手把乔欣儿脸上的泪水拭去,眉目含笑:“我不会有事的,放心。”
乔欣儿嘤嘤的哭起来,五官皱成一团:“你总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张妈说你惹了贤亲王,她也束手无策了!”
肖春意心头一空,在她记忆里张妈就是天,往昔去哪犯了过错张妈都能保她,而今张妈都没辙了,想来她确是必死无疑了。
“欣儿,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丝丝哀愁。
乔欣儿脑袋点的像小鸡啄米,泪眼婆娑,肖春意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容:“若是我难逃此劫,希望你能帮我照料天儿,他还小,你不要告诉她我死了.......”
“呸呸呸,”乔欣儿连吐了三口唾沫,“春意不要乱说话,你不会死的!”
肖春意蹂躏着她的小脸,恩了一声,生死何妨,除了肖天,她此生不留遗愿。
还没多说两句话,门口的侍卫就叫嚣着时间到了,齐欣儿才恋恋不舍的与肖春意道了别,这一别怕是永久不能再相见!
“春意,来世我俩还做好姐妹!”
地牢门口传来乔欣儿稚嫩的声音,肖春意潸然泪下,来世又如何,怕是一样苦命卑微之人罢。
乔欣儿一走,气氛又静谧得可怕,她缩回墙角,看着半圆的月亮,想怕是看不了几日了。
当破晓第一抹曙光悄然来临,肖春意潜意思的用手挡了挡刺目的光亮,蹲在角落已蹲了一晚,小腿麻木的打着颤。
眼睛已酸涩得发疼,她依旧舍不得合上双眸,这个世道能多看一刻是一刻,因为当她闭上眼的时候便瞅不见这春和日丽。
晌午十分,地牢里有了吵闹,她好奇的趴在铁栏上看。
不远处是个空旷的地方,此刻一个男子背着他坐在太师椅上,白色锦袍,金色发冠绾青丝。
在他面前是一副血淋淋的场面,只见一衣衫破烂的女子绑在木架上,春光外露,大片的肌肤上都是血迹。
“说,你是不是皇上派来的奸细?”旁边有一胡子拉碴的大汉,拿着长鞭指着女子问道。
女子奄奄一息,抬起来看都没看大胡子一眼,不言。
“你若是不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大胡子语气狠戾,举起长鞭甩在女子的身上,只闻“啪”的一声,女子身上赫然又多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王爷,奴婢真的不是皇上的奸细,王爷,奴婢跟你一年了,不曾有过二心的!”女子疼痛的张牙舞爪,声嘶力竭的哀嚎起来。
东浓熙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一张俊逸的脸庞:“说实话,本王可饶你一命,不说实话只有死路一条!"
他的语气很柔和,好似说的是这茶不错而不是拿捏性命。女子扭曲的脸瞬间有了激动之色,疑惑的问道:“我若是说了,王爷真不杀我?”
东浓熙轻挑剑眉:“本王说话算话,告诉本王府上还有多少是皇兄的人,本王便不杀你!”
“我说,我说,我是一年前被皇上派来暗地里汇报王爷动向的,还有二人,奴婢不知其名,也未曾见过,只知是一男一女!”
女子言尽,东浓熙掩着明眸摆了摆手,一声沉闷的声音后只剩下女子哀怨:“王爷......你说不杀我的!”
他冷笑,看着女人瞪着大眼死不瞑目的模样,悠然的摩擦着茶杯清沥瓷釉,淡淡道:“天真会死得很惨!”等着女人断气,站起了身拂了拂白衣上的尘土,刀削的脸上无悲无喜:“陈旭,拖到兽栏去喂‘冬枣’!”
大胡子得令,把绑在木架上的女子放下来,皮开肉绽的伤口还往外滴着殷红的鲜血。肖春意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见过很多断手断脚之人,却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