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一连下了好几天,这日终于放了晴。
难离的身体基本已无大碍,天气又好,大家便商量着第二天启程,一道儿返回南京城。
楼下用过早饭,金华便默默闯进了夜锦衣的房间,也不说话,只抱着柱子,不住地唉声叹气。
夜锦衣枕臂而卧,本想补会儿觉。可金华不住地长吁短叹,哪里能睡得着,只好坐起身,看到金华抱着柱子不放,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打趣道:“花花,这一大早的,干嘛跟这柱子过不去?有什么得罪你的,我替它求个情,你大人大量,就别跟它计较了!”
金华目光黯然,完全没心思跟夜锦衣斗嘴,只低声道:“明天折回南京城,又要耽误一阵子才能去接鱼儿,都怪我,非要抄什么近路!”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闷闷不乐。
唉,这个世界上,能够让金华关心的,除了钱,也就只有她这个叫做鱼儿的弟弟了。虽然没有见过金华的这个弟弟,不过夜锦衣还真有点儿嫉妒他。
无论如何,这点儿也算是金华的可爱之处,也许她唯利是图,也许她市侩奸诈,但她对亲情的执拗却一点儿都不曾含糊。
“别难过了,大不了过一段时间,本公子亲自保驾护航,陪你去接!”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鞍前马后,可别抱怨我使唤你!”
金华嘟着嘴,依旧郁郁寡欢。
“放心,你说一,我不说二,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夜锦衣微微一笑,起身跳下床,然后将金华从柱子上扯了下来。
“好了,好了,走吧,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去哪儿啊?”
金华不情不愿地被夜锦衣推搡着往外走。
“去溪边钓鱼吧!”
金华一听,总算来了点儿兴致。
“好!等我一下!”
金华一边说着,一边提足便往门外跑。
夜锦衣纳闷,“你去哪儿?”
“我去叫难离,他在房间里闷了这么多天,是时候出去晒晒太阳了。”
“喂——”
夜锦衣伸出手臂想要阻止,金华却已一溜烟没了踪影。
真是的,你对他倒是实诚的很!
夜锦衣下楼问小二借好渔具,金华与难离正好从楼梯上下来。
金华看到夜锦衣,忙朝他挥挥手,然后拉着难离走了过来。
“早!”
“早!”
夜锦衣与难离不痛不痒地相互打了个招呼。
金华探究地看看他们,奇怪,怎么总觉得这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儿怪怪的。
夜锦衣视线转动,待看到难离身后的听风与一众随从,不由蹙起了眉头:“咱们是去钓鱼,又不是去打仗,这么多人,还不把鱼儿都给吓跑了!”
难离回首朝听风点点头,“你们留在客栈!”
听风抬眸,“主人!”
难离一扬手,听风立刻低头退了回去,主人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呵呵,这是要去哪儿啊?”金华几人刚要走,又碰到唐逸之从楼上下来。
唐逸之看了看夜锦衣手中的渔具,笑道:“原来是要去钓鱼啊,本王正好有雅兴,一起去?”
这几位都知道唐逸之的身份,所以他便也不刻意回避。
夜锦衣还没开口,金华便喜笑颜开地迎上去,讨好似地笑道:“瞧您说的,你能跟我们一起去,我们求之不得!”
“走,走,一起走!”
难离神色如常,夜锦衣却有点儿不淡定了,花花啊花花,你这钓个鱼,是不是恨不得叫上全世界的人啊!
金华答应了,夜锦衣与难离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如今在外不便,倒是少了一堆繁文缛节,几个人只是礼节性地与唐逸之寒暄几句,便一起向大门外走去。
前脚刚迈出门槛儿,唐逸之却猛然一回头,那些跟在后面的侍卫立刻停驻了脚步。
唐逸之目光微沉,喝道:“你们留下!”
“王爷,太后娘娘的懿旨,让我们寸步不离,保证您的安全!”
唐逸之冷笑,说的倒好听,太后派你们来,还不是要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你们少拿皇太后来压我!你们认得她是皇太后,怎么就认不得我这个王爷?你们得罪不起她,难道就得罪起本王了吗?”
那些侍卫脸色一变,忙单膝跪地,拱手道:“属下不敢,王爷息怒!”
唐逸之冷哼一声,“别再跟着本王了!”
“是!”
金华兴致勃勃地与各怀着心事的三人走出了客栈的大门。
他们刚离开,方才的侍卫们立刻相互递个眼色,忙取出一个信鸽,将一张纸条绑到鸽子的腿上,然后往上一抛,鸽子冲天而去,在空转悬了一圈,振翅向远处飞去。
正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又刚刚经过一场春雨的滋润,漫山遍野便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