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反射着瑰丽的光芒,越过了山寺,照进了皇城。琉璃瓦反射出了金碧辉煌的颜色,皇家气象分外庄严。宫墙内,宫女端着盘子来来回回。
宸极宫门口,尹丽扶着宫门眯着眼睛看着天边的落日,面色淡然,宫女亦不敢说话。
皇后宫中,梁玉儿只是歪在榻上,看起来是那样的死寂。
几番婉转,那血色的光芒照进了御书房,几位大臣只是恭恭敬敬的坐在椅子上,商议着武将之事。齐晗轻轻皱着眉头,面含忧色,只是听着听着,却猛地面色青白,捂着胸口,扶着桌案,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一众大臣慌神了,问道:“皇上,皇上这是怎么了?”宫人忙唤太医,正忙乱间,齐晗捂着胸口,猛地吐上来一口血,便倒了下去。
太医来看过后,擦了擦冷汗道:“皇上是急痛攻心,并不碍事的。”
虽是松了口气,只是众大臣也都疑惑,这好端端的,皇上怎么会急痛攻心?
日落了,路初晞仍是安安静静的窝在圈椅上,直到清扫院子的小师父唤她,见她还是安安静静的不动,才发觉她早已去了。小师父吓得忙唤人,住持等都来了。
住持站在旁边,许久,叹道:“阿弥陀佛,京都陈梦,往事随风吧。”住持言罢,叫人去山下请了几个手脚勤快的妇人,将路初晞穿戴整齐停放在了禅房。
晚上,栖霞寺的宽阔处架起了木柴,路初晞在那上面安详的躺着,周围举着火把的小和尚悄悄问住持道:“住持,您说皇贵妃娘娘这事儿,咱们要不要回皇上一声,毕竟在咱们这里的时候没说,这时候要是再不说,咱们会不会——”
住持淡淡道:“都是一场空,说与不说,有何分别?”说着接过了小和尚手中的火把点燃了架着的木材。松柏的木质,沾上火便燃的极旺,霎时间,火光便照亮了半个夜空……
京中之人都看得见那栖霞古寺的火光,都不知晓是什么事情。齐晗夜里醒来,胸口闷得慌,便披上了衣服,带着随从在宫中随处走走。走至赏月台,便遥遥的看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火光,问后面的随从道:“那是什么地方?”
随从辨认了许久,道:“大抵是栖霞古寺。”
齐晗看着那火光,只是觉得寒凉无比,又是一阵一阵的心疼,如针扎,如刀割。齐晗强撑着,不知不觉中,想起了初晞的那封信,“此生别后音书绝,至此萧郎是路人,”这样绝决的话,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竟叫晞儿这样不愿意面对自己?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了这些日子的。只是幸好,宫人回禀时,说初晞带走了梧桐簪子。既然这样的放不下,齐晗深信初晞心中还是有他的,他一定会找到她,若是找到她,绝不会再放她走,也决不再使她伤心了。
齐晗只是盯着远处那一点的火光,不知为何如此眷恋不舍,直至许久之后那火光渐渐熄灭,心中却是翻腾着的悲伤,无处安放,只能匆匆的回到了寝宫。虽是想早早入睡,却还是直直的看着蜡烛燃烧,烧至只剩下蜡油。
林弯弯离去后便总是觉得不舒心,回去接的几个绣品都心不在焉的刺破了手指头,废了好好的几块料子。晚上也总是心神不宁,第二日起早,便雇车又赶去了栖霞寺。
到了栖霞寺,前前后后的找了一通,没看到初晞,只当是她去了后山,便问了问小师父,只是那小师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施主去问我们住持吧,贫僧不便多言。”
林弯弯只是觉得不好,便急匆匆的去大殿找住持,住持见林弯弯如此急,便带着林弯弯去了栖霞寺供奉逝者的地方。
林弯弯一进去就愣住了,住持道:“她在这里,施主告别过就出来吧。”
满屋里的牌位,林弯弯强压着要泪崩的情绪,一个一个找过去,便看到了路初晞的名字,眼底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不过只是一个昼夜的分别,昨日还笑语盈盈的初晞,今日就安身在这个洁白的瓷坛里了。
林弯弯抱着那个骨灰坛出来,住持拦着道:“施主,你不能带走皇贵妃。”
林弯弯哭着道:“我知道,她在等皇上,我只是想抱着她待一会儿,我不会带走她的。”
住持叹了叹,道:“老衲相信施主。”说着便转身向大殿走去了。
林弯弯抱着那个小小的瓷坛走到了后山的林间,将瓷坛小心翼翼的放了下来,自己也席地而坐。天色尚好,林弯弯笑道:“初晞,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感觉吗?”
林间鸟儿叽叽喳喳的,林弯弯自顾自笑道:“初晞,你说错了,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和王家千金琴艺切磋之时,”林弯弯又笑着,眼中不知不觉流出来泪水,道,“我当时想,这丫头不错啊,很有特色!敢假扮男装不说,这筝弹得真是空前绝后了。”
林弯弯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笑道:“你又胡说了,什么叫我看不出来你是男装?我们从青楼摸爬滚打长大的,是男是女一眼就看得出来,你那小小伎俩,只是在青楼没人揭穿你罢了。”
林弯弯就这样坐着自顾自的说着,笑一阵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