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渐渐清晰,王玉婷低下头,与其他女奴一样卑微地缓缓进入厅堂,不过她的眼睛却稍稍斜视,偷偷观察赵弄潮的位置。可是宾客座次杂乱,她什么也没看到。
王玉婷不会干服待别人的工作,其他女奴怎么做,她也只好跟着学。蹲下身子,把托盘里的碗碟轻放桌上,一点儿也不困难。
普劳图斯看着眼前这位埋头上菜的女奴,感到非常眼熟。王玉婷突然抬头冲他眨眼,商人被吓住了,差点从坐榻上摔下。王玉婷很满意他的惊讶,端着托盘走向下一位客人。
利略元老在高谈阔论,客人们注视着他。王玉婷放下碟子,拉了拉红边托加的衣角,陈志盯向这个女奴,瞠目结舌地吃了惊。陈志想与她对话,叫她出去,但这样反而会使她暴露,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做手势。王玉婷才不会理会这些无意义的动作,趁着人们的注意力在元老身上,她找寻着赵弄潮的身影。
赵弄潮没有见到,却让她看见了一个不想见到的人。穿着红边托加的卷发青年没有过多留意元老的讲话,他更加注重蹲在他身旁上菜的另一位女奴的动作,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王玉婷本应该到那边上菜,可在看见这个人后,不用陈志提醒,她已经想尽快出去了。王玉婷假装着已经干完工作,捧着托盘往外走。可是利略家的管家把她拦在门口。管家指着卷发青年的方向,她的工作还没干完呢。王玉婷可不愿回去了,她恨不得将托盘塞给管家,自己跑出去,不过她这样做了一定会引人注意。
怎么了?两难时刻,陈志走来询问,他无疑是为了解为而来。
管家恭恭敬敬地向小主人行礼。
这些菜那边的客人不会喜欢,是我叫她去换别的。陈志说。
管家一边道歉,一边放行。
王玉婷冲出房间,顿觉得松了口长气,如果那个卷发小子见到她一定会被认出。她首先便会找父亲,可是父亲已经不在原处,赵弄潮没见着,王重阳也不见了,王玉婷感到发生了突发事件,而自己就是那个不知情的倒霉蛋。
她看到了赵弄潮的随从,这个似曾相识的男人现在站在一扇房门前,王玉婷想起了普劳图斯说过的话,赵弄潮可能会找机会出来见他们。赵弄潮很可能就在那扇门后的房间中,还在她的爸爸也在里边。王玉婷想进去,但门外有人把守,不那么容易,她得找个借口。
你叫什么名字?
王玉婷被身后响起的问话声吓了一跳,这个声音很熟悉,与在城门处听见的一样。她慌张地跑开,躲入拐角。
所幸这句问话并不是问向她。一名女奴跑了过来,卷发的罗马青年追上她,拉住了她的手腕。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青年急切地问。
王玉婷露出半张脸,小心偷看。被抓住的女奴是刚才为卷发青年上菜的姑娘。女孩很羞涩,低着头,青年拨弄着她的黑色的如波浪的长发。王玉婷缩回目光,感到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哪来的花花公子?从前两军对战时怎么没发觉他是这样的人呢?
请不要这样!姑娘的声音有了起伏。
躲在墙后的王玉婷忍不住好奇心,又看了一眼。姑娘被抱住了,试图挣脱,可是贵族青年将她拦腰抱起,走向更僻静的庭院深处。
他们走开了,王玉婷得以从墙后出来。这个认识她的男人突然出现着实让她慌张了会儿,不过现在危机已经过去。
黑暗中传来女孩的尖叫。王玉婷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想走,却来回踱了几步,抽动的嘴唇骂出几句肮话,不过不知道骂的是谁。她转身冲向尖叫传出的地方。
你这个女人的公敌!王玉婷一手捂住脸,一手抡起托盘拍向罗马人的脑袋。
罗马人顿时抱住头,发出了惨叫。姑娘推开了男人,迅速逃离。卷发青年抬头看向这个袭击他的女人,她以手捂着脸,只能看见她的眼睛,不过年轻人依然像是认出了她,指着她的脸想说出什么。
王玉婷觉得她也应该赶快离开,庭院里有了骚动,刚才的异样惊动了院子里的其他人。不等罗马人说出话,她急匆匆地离开了。
有人逆着声音向这边找来,王玉婷绕了个圈,混入人群。赶来的人只看到穿着红边托加的贵族青年捂着头从黑暗的花园角落里走出。
你怎么了?普布利乌斯。刚才你急着出去,有什么事吗?利略元老关切地问。有客人在他家出了事,他不能当作小事对待。
没什么,方便时摔了一跤。卷发青年笑着说。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移动。
嘲笑声从宾客中发出。
王玉婷躲在围观人群的最外围,她庆幸那个家伙没说出他是被人袭击的。这种丑事谁有脸说出口?不过她并没有因侥幸而高兴,她听见有人在叫普布利乌斯,这个名字从海伦娜口中听说过无数次了,同样也被她骂过无数次。
肩头被人轻拍,王玉婷受惊地看向拍打她的人——是她的父亲。她今天受的惊吓可真不少。她不仅看到了重新出现的王重阳,还看到了久违的赵弄潮。赵弄潮与他的侍卫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