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陡然风起,方才激战时被劲风扫下的落叶随风而起。
老徐不说话,就只在那皱着眉,脸上yin沉,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少年不住叫喊怒骂,背后老者冷着张脸牢牢按住他。
沈凡低着头,心思却飘到了洪胖子常爱吃的烧鸡上,心里寻思:“九幽里怕是没有烧鸡可吃了,也没有洪师兄这样的人了,尽是冤死的鬼,吵也把人吵死了。”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那边老徐有了动静,拐杖敲打在泥土上,声音沉闷,老徐的话声一样沉闷:“沈小子,你这剑法可不简单啊,就算说是天下一等一,也没人会反驳,我看着有些太白剑宗的影子,你说对不对?”
老徐方问出口,那边老者却是不再按住少年,少年顿时一声怒吼,举剑朝沈凡刺来,沈凡被两个老魔气势压迫之下,只觉身体如灌了铅一般沉重,躲闪不及,肩上一痛,右肩顿时被刺中。
少年一招得手,不依不饶,举剑便往沈凡心口刺去,那边老者已然一声:“住手!”出口,身形陡然出现在少年声旁,握住其手腕,少年大怒,挣脱不得,竟是朝着老者怒骂起来,老者视若罔闻,一拍少年脑袋,顿时将其拍昏过去。
那边老徐也是急闪而至,盯着沈凡肩上不放,沈凡不知发生了何事,朝自己肩上瞧去,只见右肩衣物被刺破,露出内里一只流着鲜血,略显狰狞的九玄鸟。
便听那老者说道:“竟然是九玄鸟!巫丫头什么时候来过江北了?”
老徐朝着沈凡问道:“你这剑法也是巫丫头教的?”
沈凡心里惊奇:“这两个老魔怎么认识巫前辈。”嘴上说道:“是巫嫣前辈教的。”
老者一听巫嫣两字,顿时哈哈笑了起来,竟是拍拍老徐右肩,道:“老徐啊,老徐,你可惹了大麻烦了,抢了巫丫头看中的人,今后别想再安生了。”
老徐先前yin沉之se一扫而空,朝着昏在地上的少年努了努嘴,道:“你徒弟可是把九玄鸟刺了一剑,你不去担心他,怎么反而担心起我来了。”
老者闻言顿时语塞,沈凡见两人神情变化如此之快,心里寻思:“这两个老魔看上去很是害怕巫嫣前辈,却又像和巫嫣前辈相熟的样子。不管如何,这关却算是过了,以后见了那yin某人,说不定也能借着巫嫣前辈的名头逃过一劫。”
又想到早在上虞的时候就给巫嫣通过九玄鸟传讯,也不知巫嫣和洪师兄是否已经赶来,想起自己自从修行以来,与周围亲人朋友,总是聚少离多,仿佛上天作弄,心下长叹一声。
老徐见老者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甚是得意,嘴里道一声再会,已是卷起发着呆的沈凡离去。老者望着仍旧昏迷的少年,嘴上怒骂一声,也是挟着少年离开树林。
通玄境高人御空而行,速度极快。不消半ri,老徐便已带着沈凡赶到了华墨城。这华墨城乃是玄泽之北方圆百里第一大城,每ri往来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大隐隐于市,魔门选择在华墨相聚,无疑是摆脱正道注意的一个好办法。
老徐自从进了华墨城,便低调得很,每ri只带着沈凡缩在客栈了,指导沈凡修行,如此几ri,沈凡不论是修为,亦或是天魔剑法,都有了很大的进境。可活动范围被局限在小小一个客栈里,却也是难受得很,唯一的消遣,就是每天午饭,晚饭,沈凡都去客栈大堂里去吃,听那些食客天南地北的夸谈,而老徐怕自己的模样引人注目,每ri三餐都是在房中解决。
这ri午时,沈凡又坐着客栈靠窗的位置慢条斯理的吃着午饭,看着窗外街上两个修士发生口角,争吵几句,打了起来,周围人群堪堪围上,一名黑脸男子从天而降,轻而易举将闹事两人制住,押往城主府,人群轰然散去,都到好生无趣。
沈凡又把注意力转向旁边一桌上两人低声谈论的离华墨不过几十里的沧州的事。那两人声音虽小,沈凡听得却也很清楚。说是沧州三十一城半年前被人以雷霆之势一统,周边门派世家或臣服,或远迁,震惊天下。北山本来想管,却是抓不住丝毫不妥之处,毕竟那人行事虽狠,却从不滥杀无辜。
沈凡听得津津有味,听到那人以武力折服沧州名宿李苍彦,打斗激烈,jing彩绝伦,不由小声叫了声好。
那边两人却是突然止住谈话,沈凡还道是自己偷听被发现,尴尬地朝他们看去,只见两人正目不转睛地看向客栈大门,也不止这两人,整个客栈仿佛在一瞬之间定了格,一丝动静也没有,所有人,客人,小二,掌柜,俱是一动不动地盯着大门外缓缓走进的一人。
沈凡看过去,却是一喜,刚想出声招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人穿着打扮却是比不久前被小二恶声赶跑的那个老乞丐还要寒酸破旧,整个人却是比乞丐还要憔悴衰老。进了客栈,小二反应过来,跑上前去想驱赶,那人看了小二一眼,小二到了嘴边的恶语顿时被生生地咽进了肚子里。
这人正是沈凡的师兄秦暮楚,秦暮楚朝客栈了看了一周,瞧见坐在窗边的沈凡,瞳孔一缩,神情愕然,急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