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袁雪兰被安葬于海北市北山的罗岭公墓。
而在这过去的三天里,李子航跟赵汉生一直都在秀蕾的身边。赵汉生更是忙前忙后,帮着找车叫人,迎接客人。子航却哪儿也不去,只在秀蕾的身边。他很怕秀蕾因悲伤过度而情绪崩溃。
但让他意外的是,秀蕾似乎很镇定。略微泛红的眼眶,几乎看不到一滴泪水。就那么木然地像一只玩偶,任由人们摆布着,在母亲的灵前叩头,去城外的山神庙报庙……一一履行着繁琐的丧葬礼仪。然后,和哥哥沈涛分别捧着母亲的遗像跟骨灰盒去墓地。一路上,秀蕾始终都很镇定。
可秀蕾越是这样,子航的心里越是不安。
从墓地回来,天已黄昏,客人都一一散去。乱哄哄了三天的小院,瞬间又恢复了安宁。
秀蕾淡然看看子航和汉生,说:“妈妈走了,事情也忙完了。这两天我真的累坏了,想好好的静静的歇一歇。你们俩回去吧,改天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你们的帮忙。”说完,自顾回屋。
“秀蕾,你没事吧?”
“秀蕾,你没事吧?”
对着秀蕾的背影,子航跟汉生同时问出这句话,不觉都有些恼火地望望对方。
秀蕾回头,眼神淡漠地看着两人说:“你们看我像有事的人吗?妈妈生病,我进了自己的全力去救治、照顾,现在妈妈走了,我没有遗憾了,不是吗?你们别担心,回吧,嗯?”说着,她的嘴角甚至绽开一抹笑意。
而子航却分明在她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情绪,那是秀蕾刻意隐藏的无法消解的悲伤。且因了她的刻意隐藏,越发地让人心疼。
“秀蕾,让我留下来,陪你说说话好吗?”子航用了商量的口吻问。
“你没听见我刚刚说的话吗?”秀蕾回头,望着他说:“我想静静地歇一歇,睡一觉,你们都回吧,回吧!”说着,她进了屋子,顺手把门插紧,还不忘冲着二人挥了挥手。
子航跟汉生对视了一眼,只能无奈地怏怏离开。
子航离开秀蕾的家,直接就去了医院。
病房里,李千恕有些恹恹地睡在床上。看见子航进来,他抬起头,想要坐起来。子航走过去,按住他说:“爸,您别起来了,躺着吧。今天感觉好点了吗?妈呢?”
“我想吃点虾皮拌小葱,你妈妈去弄了。”李千恕闭上眼睛,他已经开始接受化疗,强烈的药物反应,让他觉得吃什么都不香甜了。“哎,现在才明白,能够香香地吃顿饭,或心无烦忧踏实地睡一觉,就是很幸福的事了。”
子航不说话,坐到父亲的身边,轻轻为父亲做着全身按摩。
“子航,你袁伯母的后事都处理好了?”
“嗯!”子航沉重地点头,问:“爸,您都知道了?”
李千恕微笑起来,说:“那晚上在走廊外,闹哄哄的吵到天亮,能不知道吗?”
“那妈也知道了?”
“你妈知道是有人去世了,但应该不知道是谁?或许是因为死的是肺癌病人,由此想到我了吧,那晚你妈妈神情很紧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几乎都没有去门外看一眼。”
“爸!您……”子航惊叫起来。
李千恕淡然地一笑说:“你吃惊了?呵呵,其实我早知道了。不过,没什么,生死天定。你爸爸这辈子活得很精彩。被人真心爱过,也付出过自己的真心,虽说这份爱的结局有点不完美,但毕竟爱过。事业上也算是经营的风生水起,还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儿子。最重要的是,你的妈妈原谅了我,让我可以不必带着一份沉重的愧疚离开。儿子,你说老爸还有什么害怕的。”
“可是,爸……”
“哦,对了!”李千恕像是想起了什么,睁开了眼睛,目光炯炯地望着子航说:“倒是有一件小心愿,就是希望我帅气的儿子,能把未来的媳妇,领到我的床头,让我看看那就什么遗憾都没有了,嗯?”
子航脸色有些颓废,低下头,自顾按摩着父亲的双腿。
“干嘛这副德行,你爸还没死呢?”
“爸!”
“子航,你是个男人,而且就快满三十岁,也算是成熟男人,对生死这么看不开吗?”
“也不是了,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老爸的。”子航说着,眼睛里不觉浮上一层雾气。
“哎哟,真是倒胃口。”李千恕皱皱眉,说:“别这样吊着个脸子,让我堵心。即然是来看我的,就乐呵呵的,嗯?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子航像是在水里憋了太久,有些窒息一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硬是挤出一抹笑容,握起拳头,望着李千恕说:“老爸您就放心吧,您这么一个帅气的儿子,还愁找不到媳妇吗?等着,明天就下旨,让她亲自来拜见您!怎么样?”
“嗯,真的?”李千恕高兴的像小孩子一样,在床上手舞足蹈起来。
“且慢!”子航忽然想起了什么,说:“老爸,明天不行,她这几天心情不太好,过段日子吧,我一定将她带到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