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辉离开后,天色已经越发地暗淡了。
子航默默地喝了那杯咖啡,走出咖啡屋,上了自己那辆白色的保时捷。北方的五月,春意已渐渐老去,夏的热情正被悄悄点燃。子航握着方向盘,默默地注视着被霓虹点染的旖旎瑰丽的都市黄昏,眼神里有着不可言说的孤独与落寞,仿佛这暗夜的黑,全部被驱赶到他的心里了。
他无声地叹息一声,百无聊赖地发动了车子,沿着光滑的大马路,向家的方向驶去。
忽然,在璀璨的路灯照耀下,他看到了一幕可怕的景象:在马路旁的步行街上,一个男子正对一个弱女子大打出手。那个男人铁榔头一样的拳头,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那女人的身上。那个女人从身形上看起来很是瘦弱,她并不反抗,在那雨点似的拳头下,她索性蹲下身来,护住自己的头。那个男人显然被她这一举动激怒了,他一伸手薅住了那女人的长发……
子航听到了一声锐利的尖叫,令他心头一紧,他几乎来不及思索,就停下了车,打开车门,冲了下去,大喊一声:“住手!”
那个男人回头,子航看到一张年轻但却满是凶容的脸。
“你干嘛打人啊?”
“你算哪棵葱?敢管老子的事?”那男人凶狠狠地说着,回头又要动手。子航再次喊住了他道:“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嘛非要动手啊?”
他的话音未落,左脸冷不防就挨了一拳。那重重的一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向后趔趄了几步,看见那个男人又挥拳朝蹲在地上的女人扑去,不觉怒从心头起,一个箭步奔过去,一伸手就捏住那人的手腕。
“混蛋,放手,婊子养的!”那家伙一边挣扎,一边嘴里不干不净胡乱咒骂着。但他的咒骂声,很快就被哀叫声所代替。在他咒骂的当口,子航已经把他的右臂反扭到身后,疼痛让他忍不住声声哀叫起来。
“干嘛欺负人啊?”子航愤愤地追问。
忽觉有人在拽他的胳膊,抬起头,就看见那个刚刚挨打的女人,正用祁谅的眼神望着他,声音轻柔地说:“请你放开他好吗?”
然后,两个人都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对方。因为,眼前的那个女人正是子航那天在文慧的生日party上见过的那个叫秀蕾的女子。那天,这个女孩惊鸿一般的出现,曾给子航那颗寂寞而又寒冷的心里,留下了那么深刻的美好遐想。可是,这一刻,秀蕾的发丝散乱,却遮掩不住脸上的道道伤痕,一双原本漆黑如宝石一样晶亮的大眼睛,这会儿却满是惶恐无助的凄凉。而且,她抱紧双肩,浑身都在不住地颤抖,让子航再次想起受到惊吓的小兔子。
“是你?”子航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打量着女孩说:“你是文慧的朋友?”
“我们见过吗?”女孩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低声说。
“是的,那天我们在文慧的生日晚宴上见过的,你不记得了?”
女孩摇摇头,转身欲走。那个男人却又扑过来纠缠,子航瞪起眼睛,威吓般地对那家伙说:“怎么,还想找抽是不是?”
那男人看看子航,转头对秀蕾恶狠狠地说:“沈秀蕾,我告诉你,这事不算完!”说完,气鼓鼓地踏上一辆摩托车,飞驰而去。
“秀蕾,沈秀蕾!”子航自语般地说,脸上绽开一抹开心的笑容,说:“天,你真的叫沈秀蕾!”说着,一回头,发现那个女子已经默默离开了。
“喂,沈秀蕾,你家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女孩站住身形,将那只斜挎在身上的有着长长带子的背包,往身后送了送,牙齿碰着牙齿,给了子航一个寒凉的微笑:“真的不用!”便转过身,独自向一条小巷子走去。
子航感觉眼前仿佛有明媚的阳光一闪,心头砰然一动。他慌忙跑到车旁,将车开到秀蕾的身边,下了车,对秀蕾说:“很冷吗?”
秀蕾没说话,只是颤栗地点点头。
子航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说:“上车吧,天色都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很不安全的,让我送你吧!你相信我,我也是文慧的朋友的!”
“不用了,不麻烦了,我每天都走这条路,很熟悉的。”
两个人正在僵持呢,忽然,一辆摩托车轰鸣着,停在两个人的身边。子航以为是那个男人又来纠缠,不觉警觉地注视着对方。待那人摘下安全帽,子航才认出,他竟是那天在文慧家门口,载走秀蕾的那个小伙子。对了,他叫汉生。
汉生从摩托车下来,用很不友好地眼神打量着子航,一边问秀蕾:“怎么,这家伙又找你的麻烦了是不是?”
秀蕾赶紧说:“没有,汉生哥,你载我回家吧。”
“上车!”汉生说完,扫了子航一眼,骑上摩托车,载着秀蕾风驰电掣般疾驰而去。
子航注视着那离去的背影,心里万分失落,忍不住自语:“哎哟,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连句谢谢都不会说吗?切!”那么,自己要不要跟过去呢?好像不太好吧!”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发动了汽车,调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