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路到站了啊,有下车的旅客请做好准备!”乘务员双手括在嘴上当喇叭,拼命地喊,公交车的噪音明显比不过她。
“准备下车!”老大手一挥,站起身扶着把手一步一步地朝车门艰难地走去。
我紧随其后,也没管贾老四。
“哎,你俩等我会儿,等我会儿!”贾老四看来真是着急了,喊得比乘务员还响亮,“我多入点儿股还不成么!”
我和大哥下车便径直朝学校走去,头也不回,一边儿走一边听老四在后头喊叫。
“大哥,二哥,吃饭带我,我出四成!”贾老四喊的声音越来越像公鸭,气喘吁吁地公鸭。
我和大哥没理他,接着走,并且佯装加快脚步。
“出五成,出五成,出五成还不行么,带上我我就出五成!”贾老四的嗓子估计是喊破了,比公鸭还公鸭。
“好吧,”老大停下脚步,转身大声对老四说,“看在你对组织一片忠心的份上,组织经研究决定,同意你入伙!”
“嗯,郭大风是个好同志,当然有资格入伙今晚的晚餐,我坚决拥护组织的决定!”我拍拍老四肩膀,故作深沉地说。
我和老大一把将老四架到树荫凉下,让他背靠大树。
老四惊愕地看着我俩,瞪圆的眼睛提溜烂转。
“现在组织上又作出决定,现在开始集资,目标是三百大洋,算算你该出多少吧。”老大摘下大黑框眼镜,掏出眼镜布认认真真地擦,擦两下戴上,又摘下来擦擦再戴上。
“这个就不劳烦老四了,我替他算吧,”我手捏着下颌说,“老四该出一百五十块大洋。”
“大哥二哥,”贾老四可怜巴巴地瞅着大哥和我说,“你们,你们知道么,这是在抢劫,你们这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抢劫。”贾老四欲哭无泪,“苍天呀,大地呀,大哥二哥呀!”
“少磨叽,掏钱!”大哥麻利地伸出手来。
“就是就是,苍天救不了你,大地救不了你,大哥二哥更救不了你!”我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贾老四掏裤子左兜,没有,掏裤子右兜,没有,掏上衣左兜,也没有,掏上衣右兜,还是没有。
“大哥二哥,如果你俩能从兜里掏出钱来,”老四搓搓手,一脸得意地说,“我马上就能把钱给你俩,信不信。”
“切,我掏……”老大将手****裤子左兜,掏了掏,脸色有些难看,又掏了掏,脸色更加难看。“我,我掏……”老大又将手****裤子右兜,掏了掏,脸色不仅又难看许多,而且整张脸好像受了什么挤压变得满是褶皱。“我,我,我还掏……”老大左手摸索左胸右手摸索右胸,摸索几下才发现自己上衣没有兜,急得额头直冒汗。
我在一旁也慌了神儿了,不停地复制老大的动作,我也忘记了自己上身穿的只是一件没有兜的T恤,同样急得满头冒汗。
“哎哎哎,你俩干什么呢!”老大挺直了身子,双手叉腰,得意洋洋地说,“没什么事儿在自己胸前胡乱摸索什么呀,想证明自己自恋到最高境界了啊,瞅你俩胸平得连个兜都没有,还乱摸索呢。”
“大哥,我发现个问题,”我凑到大哥耳边小声地说,“咱身上也没钱啊。”
“我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老大摘下大黑框眼镜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忘记了我们的钱都行善了啊。”
老大瞅瞅我,我瞅瞅老大,我俩又一起转过头瞅瞅老四。
“还吃大餐呢,”老大带上大黑框眼镜,苦笑着说道,“都没钱,吃方便面的钱都没有了,还吃什么饭了,我看咱们还是省点体力,准备好挨饿吧。”
“哎……”我长长地叹口气说,“要早想起来这点,还捉弄老四干嘛呀。”
“看来我能够成功撤资了,哈哈哈哈。”老四一张大嘴张开,对着太阳,笑相灿烂得夸张。
“可咱们也不能真饿着吧。”我的肚子又开始咕噜咕噜叫了,我捂着肚子,似乎浑身又没力气了。
“要不向大风求救。”老大说着便抄起电话要打。
“那怎么行!”老四连忙阻止老大说,“要是求助三哥,那咱们的事儿不就露馅了,咱不是说好了,要保密,保密的对象包括三哥。”
“对呀,那看来求助别人也不成了。”老大蔫头耷拉脑地说。
“那是当然,这种废话我看就不要说了,这种等于没有的想法我看就不要有了。”老四说话那口气,特瞧不起人。
“哎我说贾老四,你活拧了是吧,敢跟大哥这么说话。”老大摘下大黑框眼镜,抬腿就给老四一脚。
“我不是闹着玩儿呢么。”贾老四的屁股狠狠地挨了一脚,他怕大哥还要踢他,连忙向后退了退。
“那看来,咱们只能向银行求助了。”我蹲在地上说。
老四听我说完,忙走到我跟前,表情凝重地伸出手摸摸我脑门,说:“二哥,你没发烧吧。”
“没有啊。”我用奇怪地眼神盯着老四说,“我挺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