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少女,他本来是应该避嫌的,把她交给府里的下人,然后离开。但是,两次了,他亲眼看着府里的人都她置之不理。他实在不放心把高烧不退的她,一个人留在那个冰冷毫无人情的地方。
而且,私心里,他发现自己竟然是渴望带着她走的。在遇见她之前,他都是随意过着自己的日子,无拘无束,天地之大,任我遨游。但是,遇见他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他来到这个世界其实是为了寻找一个人。
寻找得太久了,久得他觉得无趣。没有她,哪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如今他寻找到了此生寻寻觅觅的那个人,握着她的手,安心地小睡过去。
半夜,他起来为她换了几次帕子,喂了她喝了几次水。然后就着床沿沉沉地睡去。
清晨,当第一缕晨光透过窗纸洒进来,调皮地鸟儿飞出屋顶的鸟巢,叽叽咋咋地立在窗棂上,跳来跳去,敲打得窗户一阵悉悉索索。一向早起的虞千夏率先醒了过来。在县令府,她一向浅眠。一来,她确实睡不着,二来,厨房很早就要准备洗脸的热水,早晨花色不一的清粥点心了,她得不了一刻的闲。
看着陌生的环境,她一惊,四下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一个转身,突然对上了华重楼熟睡的脸。闭着眼睛的他,不复清醒时的玩世不恭,逃之夭夭的容颜,像是瑞雪掩盖下的傲梅,遗世而独立。
他的睫毛很长,长得像是一个刷子,密密地掩盖着桃花眼下的神情。
奇怪的,自己无端地出现在陌生的环境里,她却没有像是寻常姑娘一般惊叫出声,就连刚才初醒时的惊慌,此时也莫名的烟消云散,消失无踪。
仿佛只是这个人,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她就可以卸下所有的戒备。这样的情绪来得毫无依据,好像是相处了半生的老夫老妻,或者是比这还要更加深厚的渊源。
但是,她就是信了,这个挨着床沿,只留一个狭小的地方,睡得并不安稳的男子,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又是过了一段时间,华重楼醒了过来。虞千夏脸一红,赶紧别开眼去,但是,突然的紧张带动了她紧握着他的手。
“醒了?”他揉了揉脸,一手就着床沿托着腮,斜着脑袋看着她,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她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突然附身,卧在她身前,窗外投射进来的光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她一眯眼,看着他伸手将手心贴在她的额头上:“还好,已经退烧了,不然一定要请大夫来才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告诉我,我离开之后,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他离开之前,她还是好好的,断不可能他一个转身,她就无端变成这样了。
她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她想,总有一天自己是会离开那里的。虽然对那里全无感情,但是,至少他们还是把她养到了这么大,就当两不相欠吧?她对他们也不甚感情,所以,无论他们做出怎么伤害她的事情来,她也不会觉得特别的痛。
“算了吧。”她笑了笑,后知后觉地松开握着他的手,脸上本来有的一点羞赫,现在彻底变差番茄似得熟透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睡相,天知道她在县令府里,一觉醒来都是好好的啊?
一个晚上,她都紧紧得抱着他的手,偶有几次睡得不踏实,辗转之间,突然把他的手压在了腰下,他为了她能够安心熟睡,没有打扰,一夜下来,血液无法疏通,这下子手还是麻麻的。
看出她的尴尬,他背着手,在自己的后背甩了甩,失去的知觉的手,这才慢慢地恢复了:“虞小姐……”
他欲言又止,看了她一眼,直到她把视线重新对上他,他才说道,脸上已经没了寻常寻人开心时的揶揄:“虽然唐突,但是在下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的心,不得不问一下千夏,如果,有一天我完成了先人留下的交代,你可愿与我一起走。”
他说这话,显然已经独自思虑了一夜,下定了决心。既然放不下,那就提得起吧。既然她已经在心里了,他就满怀勇气地承认吧。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支支吾吾的呢?
虞千夏闻言,长久地没有说话。
“呵……是在下唐突了……”再怎么说,他和她之间也只有一面之缘,对于仅仅见过一面的人,第二次他就对着人家姑娘说这种话,不被人想成登徒子,居心不良,也已经不错了。
他对她是一见倾心,再见成瘾,但人家姑娘的心思,怕不是这么想的。
“太操之过急了……”华重楼心想,已经做好了她婉言谢绝,或者就以沉默拒绝的结果。
虞千夏却突然开口了:“不……我心里是及其愿意的,但是,怕我这么说出来,太不矜持,怕华公子看轻了我……所以……”她呐呐着不知如何开口,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但是,看着他失落,她更加的难过。
他的脸上瞬时死灰复燃,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欣喜,这一刻的心情,哪怕君临天下都不可换。他激动而忘情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