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两个月过去,齐欢在医院里呆得实在郁闷。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市人大马上就要开会了,换届选举也要来了。而在这关键时刻,齐欢躺在医院里。
终于伤愈出院了。齐欢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给高思远发了短信:我已出院,回来详细向您汇报。高思远只回了两个字:我等!
望着手机上简单两个字,齐欢隐隐有些不快。一起陪你喝花酒出车祸,我受伤了,你一点事都没有。现在我出院,你起码也来医院接接我吧。
车外是冬日的田野,绿草在风中抖索。偶尔见到油菜地,绿绿的格外抢眼。齐欢回想起小时候,冬日田野不是种着草籽,就是种着油菜。乌柚人说的草籽,就是紫云英。这个季节草籽正好开花,漫无边际的紫色花海。草籽花开得正盛的时候,油菜花也开了,一片片金黄。
没过几分钟,高思远来电话了:“老伙计,你现在在那里呢?我过来接你,今天你要是没安排,不如到我家吃晚饭去。”
齐欢想说这还差不多,嘴里还是客套话:“太麻烦了吧?”
高思远说道:“老伙计,你要是讲客气就算了,不然就去我家。”
齐欢也想同高思远多聊聊,管他是不是客套,就答应了。高思远马上打老婆电话,说:“岚岚,齐欢一家来吃晚饭,你准备一下吧。”
齐欢突然又觉得不妥,给自己找了台阶,说:“我刚出院,又不能喝酒,再说又麻烦秦岚,我看还是算了吧。”
高思远说:“岚岚别的不说,好客倒是真的。你能去家里吃饭,是你赏脸。”
齐欢知道老婆说话有时缺胳膊少腿,意思是说自己在家随便吃点还好些。他怕高思远听见徐圆圆说不好听的话,忙抢着说:“我们老同学随便,你下班领了儿子来吧,就这样啊!”他挂了电话,又说:“徐圆圆怕你们麻烦,她是最怕麻烦别人的。”
高思远只道别讲客气,话说得含含糊糊。看来他是听见徐圆圆的话了。齐欢也并不在意,徐圆圆是个不太好接近的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他本来是说直接去高思远家的,进了院子却说回去洗个脸。
齐欢回到家里,再次打了徐圆圆电话。徐圆圆免不了在电话里嚷几句,说自己在家随便弄些吃的自在多了。徐圆圆是公安局领导夫人里长得最好的,却又是背后最招人笑话的。随着齐欢的官越当越大,徐圆圆身份越来越高,围着她转的人也越来越多。都是些喜欢在场面上混的女人,多是部门领导的夫人和机关女干部。徐圆圆成天听到的都是些好话,慢慢的就觉得自己真了不起似的。也有些女人,她们巴结人的法子,就是打小报告。谁说了徐圆圆的坏话,就悄悄儿告诉她。漂亮女人本来就容易神化自己,同权力挨边的漂亮女人更不消说。只要听谁说了她的坏话,她就要着齐欢去问罪。齐欢倒是个男子汉,他绝不会搅和女人间的事,还要劝老婆少听闲言碎语。每回遇上这事,徐圆圆就火冒三丈,两人就要吵上几天。齐欢心里是护着老婆的,只是觉得为女人的事出头,太损自己形象了。
徐圆圆领着儿子齐声回来了,进屋就说:“你真有意思啊,什么年代了!请客的也真是的!”她这话也得再添点东西进去才明白。齐欢熟悉她说话的习惯,她意思是说如今没谁在家里请吃饭,真讲客气就到馆子里去。天天吃喝,哪有胃口。
齐欢怕声儿听了不好,朝徐圆圆做了做样子。
徐圆圆换了一身衣服,朝着儿子齐声喊道:“声儿,做客去!”
徐圆圆领着声儿走在前面,齐欢跟在后面。声儿捡起一片银杏叶,透过黄昏的天光照一照,说:“爸爸,好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齐欢看看,果然像芭蕉扇。
徐圆圆却骂道:“丢掉!地上的脏东西乱捡!”
高思远家只隔着两栋楼,几分钟就到了。敲了敲门,开门的是天天,高思远的儿子。天天和声儿是同班同学。思远和岚岚迎到门口,说道欢迎欢迎。徐圆圆闻得满屋菜香,笑道:“岚岚好手艺,就是太麻烦你了。”
岚岚说:“你们一家肯来,就是给面子了。快请坐。”
声儿同天天进屋就玩到一块去了,岚岚还在忙厨房,高思远陪齐欢夫妇说话。
“齐欢,我进屋就把即将举行的选举的事说了,让岚岚说了我一通。”高思远就像小孩做了坏事,不停地抓脑袋。
齐欢就朝厨房喊道:“岚岚,你得支持才对啊!这事对思远,是个机遇。”
岚岚正端了菜出来,放在桌上,说:“你们是老伙计,我说话就直了。不要太认真和计较,听天由命吧!”
高思远笑笑,自嘲起来:“齐欢,回来听老婆一说,我也觉得自己思想境界也高多了。”
“饭菜好了吗?吃饭吧,不谈这个了。”高思远马上转换了话题。
屋子里有些冷,电烤炉不太管用。南方刚来的春天不好过,乍暖还寒,不如北方有暖气。天气太冷,老人家经不住的,就去见阎王了。齐欢二十几岁住的单身房正临着大街,十冬腊月差不多每天都被爆竹和哭号吵醒。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