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皇城外的候召阁。
邹燃戎装满身,皱着剑眉,似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看着手里的这个木盒。
这木盒他认识。当年帝都万岁山的玉兰亭,就是从这个木盒开始,邹燃与那位妖娆诱人的小周后有了一段鱼水之欢。
邹燃明白,小周后这是在用这个木盒,用木盒里的东西来问邹燃,可曾记得在雪花飞舞的玉兰亭,邹燃用略带慌乱的语气说过的那句话:“以后娘娘但有吩咐,在下一定竭力效劳!”
当然,邹燃和小周后都清楚,在皇权大位、谋国大事面前,那点露水姻缘只能是润滑剂,而不是决定因素。如今小周后的确是有求于邹燃了,而邹燃会怎么选择?
经历了西域之行之后的邹燃,从骨子里虽然散发着刚烈勇武的气息,但重情重义的性子依旧没变。这点邹燃知道,小周后更加清楚,否则就不会拿这个木盒让李珊送给他了。
邹燃深深吸了口气,道:“娘娘怎么说?”
李珊见邹燃看着这个木盒如此久,心底掠过一丝疑惑,但她知道眼前的这个夫君如今可是在做大事,不敢迟疑地道:“娘娘没说别的,只说你见了木盒便知。”
聪明的女人,就是知道在什么时候该提出问题。现在显然不是时候。而李珊,恰恰是个聪明的女人!
这次邹燃没有迟疑,而是直接打开木盒,既而却是一愣,木盒里那本出自他上辈子之手的历史书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写满字的绢帛和一张字条。
绢帛上却是小周后的亲笔,字体娟秀,内容却是大胆至极“慈喻”:“封西征大将军邹燃为大汉元帅,晋燕王爵,世袭罔替,督率天下兵马,收复山河。”
看完这份绢帛,邹燃明白这是小周后在对他进行贿赂。啧啧,封大元帅,晋燕王爵,这筹码倒是比东宫的公爵要高出太多了。而且有汉以来,除了几个内乱的特定时期,可从未出现过异姓王。小周后的手笔够阔大!
不过,单单凭这个可不足以让邹燃动心,关键还是那张只写了寥寥几行字的小纸条,让本来眉间跳动着不屑的邹燃彻底愣住了。
“此子实于汉元九百九十七年冬,十一月三十日,亥时三刻,生。权允文禀。”
“妾住长江头,君往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如今君归,妾盼君振旗鼓以复汉之往昔,勿蹈晚清之辱!”
没头没尾的两句却让邹燃整个眉峰开始剧烈跳动。
权允文是谁?那是先帝身边最信重的太监,平帝在位时,权允文几乎是每天陪伴在皇帝身边。需要他用“禀告”这个词的人不是汉平帝又是谁?而能让皇帝身边最信重的太监亲自去调查禀告的“此子”又是谁?
答案呼之欲出,肯定是幼帝!
想到了这一层,邹燃惊出了一身冷汗。汉平帝怎么会去调查自己的亲身儿子?而且权允文这个老太监怎么会如此莽撞用“此子”来称呼皇帝的孩子?
再一看时间,“汉元九百九十七年”,不正是自己出征一年之后?那时候自己似乎还在鸿蒙卫苦苦挣扎呢。但记得在阿拉伯帝国的时候,公羊治告诉他,幼帝是在汉元1001年出生的呀!?难道现在的幼帝不是七岁,而是十一岁?那他的生父,到底是谁?
邹燃已经满头大汗了…………分割线……承极殿,满朝文武都站在这里,穿着青袍的六品以下官员都不好意思出现在此,大部分都是绿袍犀带的四品官。而文官队首,那两个沉默不语的紫袍蟒带的一品文臣更是所有人的焦点所在。
这两个紫袍蟒带的自然是首辅与次辅两位内阁大臣。
虽然所有官员都满腹疑问,可却没有人敢上前去询问。俊辅刘夼匆匆去,又匆匆的回,之后没多久,东宫太监便绕过“天下一统”的金色大匾,来到台前高声宣布:“陛下临朝,诸臣跪迎!”
众臣工皆是一愣,今日大朝会,以往都是太后临朝,皇帝只是在龙椅上坐着而已,而且从来没有要跪迎过啊,今日怎么……?
站在文臣队首的两位老者显然也有些错愕,不过很快调整过来,两人飞快地对视一眼,然后同时一撩袍裾,双膝跪地高声道:“恭迎陛下!”
“恭迎陛下!”
所有人一看带头大哥都跪了,他们自然也有样学样。
等了许久,那声礼节性的“平身”却没有响起。众大臣皆是疑惑,但在“天下一统”的牌匾下,还是没有人敢恣意抬头观察,虽然大家不在乎朝堂纠察官弹劾他们一个君前失仪,但所有人都明白今天这个朝会不简单,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于是乎便全部继续跪着。
“宣邹燃上朝觐见!”尖锐的鸭公嗓传遍整个朝堂。
跪地俯首的众大臣尽皆愕然。
没让众大臣平身不说,现在居然宣召此次朝议的重点邹燃,这到底是什么个意思?
最前列的宇文护和张功远却惹不住了,霍然抬头,同声道:“陛下!”
两人同声,而后却是同时愣住。只见高高在上的龙椅上,幼帝那还有些单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