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1005年,皇帝对西征将士的奖赏终于通过内阁发布的官榜向全天下诏告,其原文刊登在《龙吟》日报上:“大汉雍州卫主将邹燃,晋大汉执金吾,佩长戟剑章,封大汉征西将军号,爵同内阁大学士衔。其余各部着枢密院择情录用,以兹后效。”
没了?
没了!
事实上,这句封赏诏令还是夹杂在一大堆政务宣传中的。根本毫不起眼。若不仔细找,还真不好找。
三天之后,又一则诏令刊登在《龙吟》日报不起眼的角落上。
“兹以圣令,擢原大汉帝国大学教授李清照为太子少保,即日入宫以辅皇帝新政。”
又一日,同样的位置上写着:“兹以圣令,爵大汉征西将军邹燃以太子太保衔,位同三卿。”
看着眼前近乎瞎闹一般的封赏令,李珊是目瞪口呆,半晌才对拿报纸给她看的江萍道:“萍姐,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不把邹燃调回来就算了,还不断的给他加冠晋爵,就算爵太子太傅又能怎样?他一样还在前线血火拼杀,性命朝不保夕啊!”
江萍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二小姐,这是两宫博弈后的结果。东宫同意对邹燃的封赏,而西宫则同意放东宫密友李清照一马,两者各取所需,对西征归来诸位勇士尽自己所能拉拢,不拉偏手,下狠招”
也许是邹燃出身于禁卫,与江萍等人算是同袍,所以江萍之属都很少用敬语称呼他。
“嘭”,李珊把报纸往桌上一拍,“萍姐,我要去找大姐。”
江萍赶紧拦住:“二小姐,公主去枢密院为菱悦和秋香她们争功去了,你还是待在家里吧”
“争功?争什么功?”李珊奇道。
江萍心知多嘴了,顿时支吾着不说话,后被李珊不过,这才说出实情。
原来此次归来的西征将士,除了宇文献、武鸿两人分别晋升执金吾和仆射将之外,其他人一律发放抚恤金,让他们退役还乡。甚至连秋香和菱悦都被强制退役。圣旨上所说的“着枢密院择情录用”之语根本无人遵守。枢密院太尉刘夼以“将士疲敝,伤者逾伤,全者心疲,不堪再用”为理由,“令发抚恤,归家养老”。
而原来计算军功,以斩敌酋数和所立战功为准,这些西征将士最少也能获得骑都尉的军衔待遇,同时还有相应的食邑,这些如今都没有了。枢密院仅仅以每人离家远近,以羽林卫不是禁卫的标准发放了他们从军这些年来的军饷,然后就一纸退伍令让他们滚蛋了。
这如何能让平阳公主服气?不说别的,单单是为了秋香脸上那道疤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一大早平阳公主就直奔枢密院,要为秋香和菱悦讨个说法。
“那,那其他人呢?”李珊茫然坐在椅子上,问道。
江萍叹了口气:“我们尚且自顾不暇,哪还有时间去管别人呢?对于其他人,公主吩咐他们愿意在豫园住多久就住多久,别的,我们也顾不上啦!”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们!”李珊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等江萍反应就抢步出了闺秀阁。
刚走到芷兰厅,就见薛礼背着手,脸上带着萧索的神情站在厅前。
“薛大人,你这是?”李珊上前抱拳施礼问道。
薛礼一怔,发现是李珊赶紧拱手:“哦,本官正目送吕将军和马校尉离去。”
这下轮到李珊愣了:“吕涛和马嵬走了?”她紧走几步,江萍却追了过来,拦下李珊道:“二小姐,公主吩咐过,他们若要离去便不要阻拦。”
“可他们是功臣啊,更是这次西征的英雄,怎么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这,这会寒了所有将士的心啊!”
“哼,朝堂诸公哪管会不会寒了军心!他们只想着怎么蝇营狗苟,结党营私,吸兵血、吃兵膏罢了,哪会管我们的死活!?”
一个声音突兀的出现在李珊等人身后。
李珊转身,却见已换上粗布衣服的黄巢、赵九重和曾继友正提着包裹行李站在那里。
黄巢脸上带着愤怒,刚才的话正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而赵九重则是一脸严肃,看不出喜怒,但对于他来说,这或许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曾继友还是一如既往跟平常一样,带着无所谓的神情,碰了黄巢一下,示意他噤声,然后对李珊弯腰作揖行礼,嘴里道:“校尉,既然朝廷下了退伍令,我等只好奉命,就此离开帝都,回家务农便是!这也算是我辈军人,最后一次听从军令了!”
李珊哽咽。对于这些人,李珊还是有感情的,但在此刻,她却不能为他们做什么,唯有抱拳拱手,说句“珍重!”
而黄巢和赵九重等人对李珊,却是抱着敬意的。不为别的,单单是她与邹燃的关系,就足以他们用十万分的敬意去对待。
黄巢和曾继友是吐番州官宦家的公子,虽也算是官场中人,但在薛礼眼中却是不值一提之辈。所以对于他们离去,薛礼根本未上心,甚至连礼都没有一个。
黄巢此时正满肚愤怒,见薛礼如此更加心怀愤恨,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