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喘之症,只能端起酒杯轻啜一口便放下。
薛礼在一旁看着宇文慕那副假惺惺的样子不住好笑。
宇文献命不好,为了一个女人参加羽林军校,结果碰上出兵救援,救援途中却堕马不知所踪这可是得到羽林飞骑卫主将李岩亲口证实的。在茫茫大漠堕马滚入沙丘,后来据说又起了风暴,连尸骨都怕是都不可能找到了。接到消息的宇文护当场晕厥,皇帝亲自给护国公府发去了吊唁的祭词,并封宇文慕为大汉勇乡伯,供入武烈堂,受万代香火!
更不好的是,在三天之后,宇文慕就从原来居住的偏厅搬到了宇文献居住的东室,还是宇文护亲自下的命令。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宇文慕将作为护国公的爵位继承人,而且将再也没有别的竞争者。苦挣了二十年才终于得偿所愿的宇文慕当晚高兴的连哮喘病都不顾了,连续跑了三个以往有过交往的官员家里,并且第二天就对如今的礼部尚书薛礼、户部侍郎荀离发出了邀请。这个姿态已经表明了他意图进入仕途,走父亲老路的意思,其野心不小。而只剩一个儿子的宇文护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给予不小的推动。
于是依附在护国公麾下的那些官员自然竭力巴结这个未来的护国公。薛礼如今正在负责新罗州的助剿税一事,当然也不能得罪宇文护,所以接到宇文慕的邀请之后反而赶紧回过身自己请他赴宴。
户部尚书冯大人已经递交了致仕辞呈,眼下正是荀离能否当上户部尚书的关键时刻,能够与当朝首辅的公子搞好关系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这场宴会就成了薛礼与荀离共同发出的邀请。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慢慢的就滑入了正题。
“宇文公子,风闻首辅大人曾夸奖孝甫理财之能冠绝大汉可有此事?”荀离一边给宇文慕倒酒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嗯,有。”宇文慕直言不讳。
“啊?”荀离手一抖,酒倾洒了一点出来。孝甫即孙筑,他本是内阁礼部一个六品的学士,却因为献策“助剿税”而荣获高升,之前已经升到了四品扶桑州郡丞,难道还要被破格提拔一次,直接从四品提到二品大员,当户部尚书吗?
宇文慕看见荀离的失态,呵呵一笑:“其实家父也夸过荀兄的能力的。他说这么多年来正是因为有荀兄在户部,这才让帝国财政宽裕不少。”
“哦,是吗?多谢首辅大人夸奖!”荀离的话有些敷衍的感觉。还是显得心事重重。
宇文慕看吊胃口吊的足够了,这才拿白手帕擦着嘴角慢悠悠地道:“其实昨日父亲大人在家中与吏部叶知秋叶大人商谈了许久,叶知秋向父亲大人建议由荀大人接任户部尚书一职呢。而且”宇文慕看荀离和薛礼的目光同时扫了过来,心头那一丝得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而且,父亲大人已经打算明日就向陛下禀报此事!”
“啊,太好了!离在此万分感激首辅大人青睐赏识!”
薛礼也长出一口气。他现在是新罗州的助剿税官,而孙筑是扶桑州的郡丞,两人可以说是竞争对手,最近又与荀离走的如此近,如果让孙筑当上户部尚书,他能否保住这份肥差是另一回事,更重要的是他在新罗州收取的好处费可不在少数,一旦被发觉那可是天大的祸事。虽然他也敢肯定孙筑也没少捞,但问题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孙筑如果是户部尚书,一查账目那就完蛋了。现在好了,皇帝本就对荀离印象不错,又是首辅大人亲自举荐,这个位子应该跑不了了。
“可是”就在众人松口气的时候,宇文慕却又来了个转折,“各位大人,如今帝国将四支羽林卫精锐都抽调到了西北,目的当然是平定大月州的叛乱。飞鹰、暴熊、猛虎、犀甲四卫天下能当者绝无仅有,月氏叛乱熄灭只在顷刻,匈奴与月氏走的如此近,怕也是瞬息即平,新罗、度信、扶桑三州的子民看来是有好日子过咯!就是不知届时几位大人的日子好不好过呢?”
众人一愣。都看向了宇文慕。
宇文慕又咳嗽几声,这才慢条斯理地道:“父亲大人很不满意啊,助剿税才收取不到半年,国库所存不过三千万金币,而且转瞬便要填了西北诸卫这个无底洞,父亲大人还想着杨少霆的那支偏师要花多少国库的钱呢唉,父亲大人,愁啊!”
这话说到这儿,在座的都是人精还有不明白的吗?薛礼和荀离都拿眼神看向了武进功。
一直没吭声当陪衬的武进功也感觉到了压力,他喝了一杯,才喃喃道:“胡公殿下正在西北负责剿匪事宜,想必对新罗州和扶桑州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知道吧”
薛礼沉默片刻,突然咬着牙齿道:“那好,明日就将新罗州助剿税提高三成,武帮主,还需要你多多帮忙!”
武进功嘿嘿一笑,苍老的脸挤成一团,无比猥琐:“放心。一个月至少让各位大人的腰包比现在多大一倍。只是匈奴和鲜卑人那边”
涉及到这个事,薛礼和荀离,包括宇文慕都偏过了头。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武帮主”薛礼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