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阳。又是一个华灯初上的朦胧之夜。运河两岸的暧昧灯火已经燃起。秦楼与八仙楼里传出丝竹之声,音符流转,趟过这条奔腾了千年的河水,带起一层静美的涟漪。
“好!好!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雨荷姑娘的叠声又有精进,实在可喜可贺!”
八仙楼,仙姬阁内响起了阵阵笑声。
刘雨荷挽着轻垮垮的堕马髻,淡紫色的丝绸薄纱裹住已经有些轮廓的身躯,在夜色和蒙蒙烛火中带着一抹神秘与淡雅。
“薛大人过奖了。”
美人怀抱琵琶,轻轻侧过榛首,露出脖间的一抹白腻,直看的人想将这可人儿搂进怀里肆意爱怜。
身处在这种环境里日久,刘雨荷也学会了如何用自己的资本谋求一些小利益。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娇憨,些许柔腻,还有些许自得
“成功的男人其实都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特别是一些小聪明。因为这会让男人感觉到自己的宽容和伟大!如果你能成功将男人的这种宽容无限放大,那他迟早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看着眼前这几个位极人臣的男人对她流露出爱慕的神色,刘雨荷不期然地在脑海里想起紫蕊对自己的教诲。
“不过,不过。薛大人可是从来不轻易夸人的!雨荷姑娘,还不敬大人一杯?”一旁的荀离不疼不痒地说了一句。
“是!”雨荷轻敛裙裾,怀抱琵琶这么娉婷走过来,端起桌上的酒杯柔声道:“雨荷谢大人夸奖!”
薛礼也不推辞,这本是烟花之地的惯例罢了,于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刘雨荷只是轻啜一口,然后放下。
“蒙两位大人不弃,屡次点中雨荷,今有一曲新词特地献给两位大人!”雨荷走回座位,轻声细语地道。
“是吗?那定是不错的曲子,快快唱来!”荀离起哄。
刘雨荷嫣然一笑,正要收声献唱,突然叩门声响起,外面堂倌的声音传来:“两位大人,你们宴请的客人到了!”
原本一副痴迷相的薛礼和荀离立即变了颜色,特别是荀离刚才还色眯眯地看着刘雨荷,这一刻却变得无比正式起来。
“哦,是吗?快请!”荀离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迎接。
薛礼也起身,不过却并没有作出迎接的姿势。从这点,刘雨荷就能看出来人可能略比荀离地位要高,但至多和薛礼平级。
紫檀木的房门打开,一个浑身里三层外三层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边走还边用一块洁白的手帕捂着嘴不住轻咳。现在可是夏季,所有人都穿的颇为清凉,但这人却尤嫌不够热一般,身上穿着厚厚的貂裘衣服,脖上还围着一条狐皮围巾。显得雍容华贵的同时也显出他虚弱的体质。跟在华贵公子后面的是位青衣老者,黑色腰带,神色套腕,气度俨然,一进门就让在一边,动作干净利落,从他脚上穿的那双紧靴来看,一定是个江湖人士。
事实证明,刘雨荷的确已经练就了申时度人的眼力。
“宇文公子,请。武帮主,请。”荀离客气地一欠身,将两位客人让到了座位上。
来人正是护国公府的大公子宇文慕,以及青帮帮主武进功。
武进功与荀离薛礼早就熟识,抱拳一笑便坐了下来。宇文慕却用白手帕捂着鼻子轻咳数声道:“烟花之地,粉脂味实在过于浓厚,能否?”
“哦,可以可以。雨荷姑娘,今日就先到此吧!”荀离赶紧下了逐客令。
刘雨荷心里闪过一丝失落。不管男人在自己面前如何曲意讨好,所为的只是片刻欢愉罢了。等一到有事的时候还是将自己无情的一脚踢开。但她又能如何?
刘雨荷淡淡一笑,抱起琵琶冲眼前这些男人行了个敛裙半蹲礼,然后飘然而去。其间谁也没有再望向她一眼,甚至那个刚才一直夸她的薛礼都没有再看她,只是低声在跟那贵公子说着什么。
“在男人眼中,我们永远是观赏娱乐用的花瓶,而且是很多人用过的花瓶,他们喜欢,但不要指望他们会把花瓶买回去放在被窝里好好藏着。这是我们的宿命,千万不能有非分之想。”
步出仙姬阁的一瞬间,刘雨荷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紫蕊教导自己的另一番话。
“宇文公子,恭喜你正式成为护国公爵的继承人,实在可喜可贺!”荀离先给宇文慕倒了一杯酒,举杯道。
宇文慕突然露出难过的神色,黯然道:“荀大人,这杯酒晚辈不能喝,因为只要提起这件事,晚辈就会觉得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弟弟拿命换来的,心里无比沉痛!”
“你沉痛个屁,,是谁接到弟弟在西北可能阵亡的消息时就高兴的当晚四处串联,还找我们来这里商量新罗州的助剿税?”
荀离心里恶狠狠地骂,但表面上还是要露出沉痛的表情,闷声道:“对对对,是愚兄驽钝,口不择言,该罚。那就用这杯祭奠宇文献公子的在天之灵,大汉武烈堂永远会有他的香火供奉!帝国不会忘记他,我们更不会忘记他!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宇文慕当然不能再矫情,但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