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洲镇位于敦煌西北,直面荒芜的戈壁荒漠,在大漠中间,层峦叠耸的营房矗立在那儿,更显荒凉。这是敦煌羽林守军瓜洲卫的驻地,有四千人马驻防,与敦煌东面的沙洲卫、南面的鸣沙卫三足鼎立,共同保护这个大汉咽喉。
营地很大,但没有砌起城墙,只有一圈木制的栅栏。按照汉圣祖的说法,羽林卫是用来进攻的,而不是防守。所以不需要城墙。瓜洲卫羽林军全部都是骑兵,只有不到五百的步兵。
不过邹燃等人抵达这里的时候,发现瓜洲卫的营地里人喊马嘶,热闹异常,像集市多过于像军营。熙熙攘攘中,无数铠甲上印有骏马图章的飞骑卫士卒已经将营地的校场挤了个满满当当。
“乖乖,这里至少有上万骑兵,这么多人挤在这里干什么?”刘全驻马一望,惊讶道。
邹燃也很奇怪,不过却没有做声。
学员兵被命令全部停在瓜洲卫军营外的山坡上,然后就看见徐况带着一队骑兵冲进了乱哄哄的营地里。
太阳渐渐西斜,从这里望去,残阳如血,一团幽幽的气息慢慢笼罩了整个敦煌。远处敦煌城中已经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像天际倾泻下来的星河一样。
学员兵在山坡上直等到玄月当空,才被允许进入营地的南面马场,在那里有负责的士卒给他们提供马料和居所。
在这期间,仍旧陆续有奔腾的骑兵冲进瓜洲卫,等到邹燃等人在营地南面停下来时,瓜洲卫已经有骑兵两万余。宇文献细数了一下,咋舌告诉邹燃他们:“这里已经聚集了两个旗团的飞骑军了,看看那几面军旗,是飞骑左卫和飞骑右卫的。想必今晚飞骑前卫和飞骑后卫都会抵达,乖乖,四万人飞骑军要去营救朵兰城堡,莫非那城堡里有什么重要人物不成?”
邹燃睨了乱哄哄的军营,摇头道:“素问飞骑卫军纪严整,可是这样子,哼哼,实在让我失望!”
“你失望个毛!他们又不是在这里休整,而是补充给养,顺便测试战马的疲劳,自然是人喊马嘶。如果战马疲劳不堪行军,那就要就地更换战马。啧啧,人家是要继续出征呢!”刘全凑过头来道。
邹燃终于明白过来。
他们这些学员兵是可以在这里休整一夜,不过那些飞骑军就要继续向西,不过他们会怎么走呢?
邹燃将战马牵进马棚,亲自给它剪鬃毛,整理马鞍和更换蹄铁,然后给它喂了一些草料和清水。本来这些是可以交给瓜洲卫的驻军来做的,但邹燃等学员兵还是坚持自己来完成。
战马是他们今后战场上最亲密的伙伴,它将要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有时候它甚至能救自己一命,对于这样的朋友他们又怎么能不悉心对待呢?交给别人,他们才不放心呢!
处理完这些,邹燃才和他们一起前往瓜洲卫临时为他们搭建出来的牛皮帐篷里休息。帐篷很大,足可容纳三个伙一起休息,帐篷中央有一个火盆,把这个有限的空间里烤的暖烘烘。不过三十个大男人挤在这个狭小空间里,那股汗味也能让人窒息而死。
但七天日夜不停的行军,让他们现在感觉累的无以加复。喝了几口水,嘴里嚼着干粮就开始昏昏欲睡,很多人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着了,嘴边都还含着干粮面饼,外面人喊马嘶的声音都没能打扰到他们的美梦。
睡到半夜,邹燃忽然一阵尿急。于是赶紧起来,披着行军皮毯就要往外走,忽然一阵冷风卷进帐篷里,把他冻得差点死过去。他没想到这戈壁滩上的夜间竟然会这么冷,风刮在脸上就跟刀子一样,简直比渔阳郡北边都还要难受,难怪关内中原的汉人会称这里为苦寒之地。他忙又缩回来穿好衣服,戴上盔甲护具,全身甲胄后才一路小跑到了营地后面去小解。
等他掏出那话儿,寒风一吹差点就冻僵在当地。已是近冬时节,他没想到西北会这么冷。说是滴水成冰估计也不过分吧!他听说在更北的北海州,冬天上厕所撇大条的时候要带一根铁棍,原因嘛就是撇出来的大条根本不能落地,就黏在上,必须自己拿铁棍把它敲下来!想到这个邹燃就浑身打着寒颤,可千万别等到自己要过那样的日子,否则真会疯掉。
上完小厕正要回到营地,忽然发现有个几个人影鬼鬼祟祟地在学员的帐篷里进进出出。
本来夜里主将巡夜也是正常,但这几个人明显不是巡夜,因为他们佝偻着身子,轻轻撩开帐篷,往里面偷瞄一眼,然后又赶紧退出来,接着又往另一个帐篷,样子非常可疑。
此刻大概是寅时前后,原本热闹的营地已经安静下来,星点的营火就像天际的星河一样铺陈在这片大漠戈壁上。夜里的军营是必须保持安静的,不然很容易炸营。所以除了巡逻的哨队外根本没有人迹走动。而这几个人又不像那些挺胸执戈的巡哨队,那他们是什么人?
想到这里,邹燃心头一凛,“有人偷营!”
于是他开始蹑手蹑脚地绕过去,准备先回到自己帐篷里拿上刀剑,,急着出来嘘嘘,连那把削铁如泥的短刃也没带,若真是敌人偷营,非第一个阵亡不可。
不过他也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