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雒阳,静的像沉睡的处子。只有灯塔的灯光缓缓撒照在运河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静谧,悠然!
在运河码头的一个临水仓库里,有十几个苦力打扮的人正挤做一团,像是外来务工还没有找到居所的流浪汉。仓库的门是敞开的,露出里面一堆堆垒积的麻袋。行人匆匆走过也不会往这个黑漆漆的仓库望上一眼。
今夜雒阳城戒严了。也许这是雒阳人民过的最无聊和郁闷的一个新年。由于皇太后驾崩,家家户户不许穿新衣外出,更不许燃放烟花爆竹等会烘托喜庆范围的东西。对于这些,民众理解也就忍了。可到了下午时分,内阁忽然颁布了戒严令。全城许进不许出。这差点引起贵族子弟和一些商贾富豪的大游行。
对于这些贵族子弟和有钱人来说,皇太后的丧期是需要严守守丧规定的,但玩乐也是不能缺少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秦楼和八仙楼已经组织了一次春游活动,今晚出城到西山枫叶林里就能欢声笑语地过一次年。但这个戒严令顿时让他们的计划泡汤,怪不得会引起他们的愤慨。
到后来还是礼部出面戒严只要一天,明日一早就会恢复,这才让民众稍稍安心下来。不过雒阳城里更加谣言四起,说什么的都有。都在纷纷猜测雒阳为什么会戒严。但谁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过躲藏在运河边这个仓库里的一群人显然是知道原因的。
如果有人靠近的话就会发现,这群流浪汉中竟然有好几个胡人。被众人围在最中间的一个胡人尤其吐出,身型极其高大,就算坐在地上也有一种猛虎伺伏的感觉,好似随时都会暴起伤人一般。他就是今早被邹燃击倒然后被抓进府衙大牢的胡人巨汉,不过他前脚刚被抓进去,没过三个时辰,他的同伙就突袭府衙大牢,把他救了出来。
说起来雒阳城也是太久没有遇到像他们这样穷凶极恶的人了,所以不论是城防还是治安都有些松懈。谁也没有料到刺客在行刺失败的情况下竟然敢袭击府衙大牢,劫走囚犯。更没想到这些囚犯的战斗力之高骇人听闻,简直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
事实上呢,他们的确是一支军队!而且是一支非常厉害,让邹燃都曾经畏惧不已的军队匈奴白甲兵!
那巨汉依靠在仓库的砖墙上,扭头嗡嗡地道:“艾因贾鲁,这里真的安全吗?汉国的巡察队就要搜到这里来了!”
回答他的是在巨汉身边的一个汉人,佝偻的身子仿佛永远直不起来一样,如果邹燃在这肯定会大惊失色的,因为这个人竟然就是借独轮车给赵毅的王老头。
王老头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表情,语气冷淡地道:“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放心吧,这一片共有六百九十七个仓库,每个仓库相隔二十米,仓库与仓库之间还有隔火带,巡察队才几个人?等他们找到这里我们早就走了。等着吧,等梆子一响,查尚善坊的巡察队就过去了,咱们从小道回六尺巷的茅屋,肯定没人发现。等明天一早戒严令取消后,你们跟着京源商号的船离开雒阳便是!”
那巨汉嘿嘿一笑,道:“我不急,就是问问。别人我信不过,难道我还信不过你艾因贾鲁么?呵呵,多图王子可是对你赞赏有加呢!”
王老头脸上闪过一丝苦笑,道:“我欠多图王子的情这次之后也就还清了。以后可别再来麻烦我就行!”
那巨汉眼神里闪过一丝与体格不相符的狡黠,点头道:“那当然。哈哈,二十年前你与人比武,结果那人出手狠毒,把你的脊椎打伤之后还依仗着贵族的身份把你逐出禁卫军,连抚恤金都给贪墨了,幸好当时多图王子正在帝国读书,给了你一大笔钱不说,还亲自将你的妻子儿女都送到北海州的农场里过富裕的生活,于是你答应帮王子做十件事。除了这件事外你还帮王子探听雒阳城防以及运河货运量,是吧?”
王老头眼神里俱是疲惫,他哀叹一声:“都是陈年旧事了。提它做什么!现在我该做的都做完了。过了年我就回北海州与妻子团聚,你们的事我是再也不掺合了。”
巨汉点头,嘿然道:“嗯,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你看你明明是汉人,可汉帝国都对你做了什么?呵,难怪你会取个阿拉伯人的名字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要不是你这几年详尽的运河货量报告,我们还不知道如今汉帝国已经虚弱到这种程度了呢!”
王老头眼中精光一闪,冷笑道:“我改名字可不是因为我讨厌做汉人,而是因为方便你们联络而已。我始终以我是汉人为荣!”说到这,他的眼神忽而有黯淡下来,幽幽道:“做了这么多被背叛国家和祖宗的事,希望,下辈子我还能做汉人!”
巨汉双目一肃,眼中杀意顿显。
他想起自己来时多图王子对他说的话:“艾因贾鲁此人本性坚韧,做事认真。他发来的报告虽然可信度极高,但你此行还是要与其他几个密探比对之后才可确信。记住,艾因贾鲁知道我们太多秘密了,如果这件事后他还心向汉国,你就找机会把他做掉。我们匈奴不能用的人也绝不能给汉国留着!”
想到这里,巨汉眼神一凛,杀意已经抑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