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刘弟的大嗓门也是李秦氏不喜欢他的一点,这么高的嗓门按理说好唱歌,可他那长相,实在让人恶心。
所以看见他一进门也不先和自己打招呼,直接那么大咧咧地把锄头一放就吼,李秦氏忍不住骂道:“不懂礼数的憨货,我没教过你进来前要先把脚上的泥洗干净吗”
刘弟被李秦氏一骂,脸色沉了一下,但还是沉郁着脸色退出院子。刘芳赶紧端了水过来给弟弟冲脚。
李秦氏看刘弟那好像不高兴的脸色,冷哼道:“你不是给人干活去了吗?这么早就回来,是不是又让人撵出来了?我早跟你说过多少次,在人前就要学会卑躬屈膝,别老以为自己还是村里的娃子,啥都不懂就别到这里来混日子,你以为这里好混的吗!整天白吃白喝,一分钱也赚不回来,也不知道白长这么大做什么用,气死我了!”
刘弟阴沉着脸不搭腔。刘芳脸上满是苦涩,但又不能说什么。他们现在都是寄人篱下,打骂由人吧!
老李头拉了自己婆娘一下,哑着嗓子道:“好啦,你就少说几句吧。小弟还是懂事的!”然后对刘弟说:“小弟啊,你不是帮汪宝看秧苗去了么?怎么回来了?”
说起来这个刘弟也是个倔强性子,听见老李头问也不搭腔,看见李秦氏那张臭脸更是怒不可遏,若不是姐姐早晚三次地提醒他不要跟舅娘吵架,依着他的性子早就拿刀把她给剁了。
“哑巴啦你?刚才嗓门不是很大么,现在你舅舅问你话咋就不喊了?作死么你!”李秦氏尖细着嗓子冲刘弟嚷道。
刘弟重重一哼,劈手拿过锄头,跺脚对姐姐道:“姐,我去干活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秦氏又是一阵大骂,顺带着连刘芳也骂了起来。
刘芳只能苦着脸,看着自己弟弟愤愤离去的背影高声嘱咐:“小弟,早点回来啊!”
那声音凄婉,带着亲人最深的担忧。
邹燃等人也没啥行装好打理的。羽林守军的丘山铠是可以在退伍时带回家的,只要把剑章留在军队就可以了。但禁卫军的圆光铠不能带走,他们能带的也就是一些被褥和衣物。
打点好行装,邹燃等人还特地去了一趟平阳公主的驻地,可是却发现里面已经空了,只有两三个二旗的人在打扫。一问才知道,昨晚入夜,平阳公主就已经带着娘子军回河东郡太原府了。
“走了?”邹燃不可置信。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昨天李珊看起来那么伤心。这是不能言喻的离别伤痛。隐隐的,邹燃也感觉到了痛心的感觉。虽然他明白,这种分别迟早都要发生,可他就是很难接受这么突然的分别。
最少,平阳公主应该跟老部下们打声招呼吧?
可平阳公主并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呢?难道非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离开吗?
六个人现在不能去军部领马,只能凭借军籍铭牌在驿站领取行马。行马不同于战马。行马是用来代步的工具,比较矮小,耐力不错。西山卫城离雒阳足有半日的路程,若是靠脚走的话,他们想办理食邑的事儿就要拖到明天了。
“将军怎么说走就走了呢?连声招呼也不打啊!俺还以为能再见将军一面呢!”一路上,曾二牛就不停的叨咕这句话。
邹燃也很郁闷。但看得出,刘全、赵毅、曾伟似乎早就猜到了平阳公主会这么做。连韩世忠也对此不发一言。
出了城就是笔直的官道,官道两侧有一片片的农田。不过现在是入冬时期,田里都是空的,只能在成片干涸的农田里看见星星点点的茅屋。那是佃户在里面培育来年开春就要播种的麦种。
路上的行人都背着包袱或者赶着马车,轱辘碾着官道,发出沉闷的声响。
刘全忽然对曾伟、韩世忠等人说:“老曾、老韩、二牛,要不在这儿过完年再走吧?反正也不差这十天半拉月。”
曾伟摇头道:“不了,我跟周冬来他们都说好了,办了食邑就走,不然赶不上开春的季风去不了南洋。”周冬来就是南阳博望侯家的人,也是曾伟的战友。
韩世忠也道:“俺也不待了,办了食邑就走。反正迟早也是要分别的,多待多伤感!”他说话总是这么带有深意。
曾二牛说:“俺跟韩伙长一起,也算有个伴儿。从乐浪府出来的时候,俺婆姨就托人来信来了,说是已经怀上了,嘿嘿,可能是个男娃!”说着,他憨厚地笑了起来。
邹燃默默地点点头,叹声道:“唉,走吧走吧,送君千里也终需一别啊。二牛,回去帮我多照看照看老杨家还有杨峥,有机会我一定会孔泉县看你们!”
曾二牛重重地点头,笑道:“放心吧,曲长!”
在这群人里,还一直喊邹燃为曲长的也就是这个憨直的汉子了。邹燃淡淡笑道:“别喊曲长了,跟他们一样,叫我邹燃吧!唉,此去经年,良辰美景不再,要聚首不知是何年啊!”
“哟呵,又来兴致了才子?”刘全调侃道,“你这诗词一句连一句的,若是你的字再练得好看点,我看你也不用为文试发愁了!要不你干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