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沉默良久之后，曹操还是率先开口，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目光有些迷离。
荀彧听令上前，却仍旧不开口。
曹操摇头叹道：“文若，何苦呢？如今曹孟德也不过是个快要兵败身死的人了，袁绍大军，我怎么可能有十成胜算。实话告诉你，遗书我都已经写好了，刘协如果在袁绍身边，看到这封遗书，会照顾好你的。”
荀彧似乎微微有些动容，可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
曹操豁然站起，拍着荀彧的肩膀走过荀彧身旁，“文若，当年你刚刚来到我身边的时候，出谋划策，陈留起兵。之后更是助我取了兖州，推举戏志才，郭嘉。最了不得的，便是这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许文若只不过是觉得我这里，天子会比较安全，毕竟我曹操还是知道些分寸的。至少我曹操，当年也还是个忠臣。可是现在我不一样了，我坐在这个位子上，我必须要为后代和手下这群人打算了啊。”
曹操一声慨叹，长长吐出一口气，袁绍大军来袭，他心里有多紧张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就算同意了郭嘉的手段，也不过是因为这一战无可避免，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如果荀彧还会帮他，他或许都不会这样紧张，郭嘉懂他的放荡不羁，荀彧懂他的沉稳威严。可惜，荀彧除了偶尔附和一些重要建议，已经很久没有开口了。
不过这关乎曹操生死存亡的一战，荀文若，你当真还不开口么？
曹操心中默叹，却终究不能说荀彧些什么，毕竟如他自己所说，当年他曹孟德也是个忠臣！
然而曹操已准备踏过门槛出门而去，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清朗而又低沉的声音！
“曹公，我知道，我从来都知道。所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只不过，道不同而已。文若当年也知道张角不亡天下宁亡汉一说，又有长安王之事在后，一直以来纠结非常。可今日荀彧忽然明白了，荀彧该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曹操心中一动，继而激动的周身一颤，回头望着荀彧。
荀彧默默转身，脸上仍旧愁苦，却也慢慢笑了一笑，“荀彧相信曹公可以救天下，也同样相信长安王。可是正如当年长安王不想等着他死后，依靠他后代解决问题一样，荀彧也更相信自己在世之时，能辅佐出一代明主。当年跟长安王亦师亦友，曾经有过一言，君不负我，我必不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