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脸冷色地追出门去,甚至没有对坐在一侧的李二老爷招呼一声。
听风楼西侧,几个人神色各异地龟缩在一处无名的阁楼内。
李三夫人正埋首在昏迷不醒的李如燕身边崩溃大哭,只哭得肝肠寸断,李三老爷几乎不曾气掉了半条命去,他双腿发软,一手扶在多宝阁上,原本端正的五官因愤怒和悲伤扭曲成了一团,他虚虚倒了口气。突然举起多宝阁中的金鼎香炉,咬牙朝地面上被绑成粽子一样的铜月狠狠砸去。
一只手猛地从一侧伸出,敏捷的接住香炉。
冯大人缩回手。面向李三老爷,一脸厉色地沉声道:“李三老爷。莫要轻易取她性命!此事事关三小姐闺誉,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贱婢!贱婢!我李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竟出了你这么个心狠的贱婢!”李三老爷背靠多宝阁声嘶力竭地跳脚大骂,狠狠啐了铜月一口,眼中泪光闪闪。
此时,李三老爷和夫人只知道铜月诱拐李如燕来此,制造她与外男通奸的假象。却不曾知道那个“外男”是谁,更不曾知道此事也有李景山从旁协作,只是一门心思想置铜月于死地!
李三夫人一时哭得没了眼泪,只是一味干嚎。她一边嚎叫一边松开李如燕软绵绵的身子,如母兽一般扑向铜月,两下就将她抓了个大花脸。
铜月嘴中堵着破布,双目含泪,轻轻将头歪到一边。心中一片死灰。
“啊!!!!!!你!!你!!!”李三夫人刚刚扭过铜月的脸还要再打,却突然如同被针扎似地跳将起来,满心恐惧地指着铜月破碎的脸皮。
却见那冯大人冷笑一声,迈步上前,弯腰低头凑到铜月面前。一脸兴味地打量着她那层被抓破一半的假面脸皮,悠悠低笑道:“什么母鬼?!明明是一头罩了假面的阴险母猪!”他又抬起身,对吓得倒不过气来的李三老爷沉声道“三老爷,今儿这武食盛会怕是要不得安宁了,还望你与夫人同我配合一遭。”
铁捕头由门外急转而入,刚一迈进就将身后的门紧紧磕上,他对冯大人拱了拱手,丢过去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
整间房里,除了气得浑身发抖的李三老爷和三夫人,还有一人心肺俱裂!此人身穿兵卫服,浑身颤抖地立在冯大人身后,是他一路跟着虎子来到此处,也是他亲手击晕并捕获铜月,更是他及时给了虎子一个耳光让他清醒过来。他放走虎子后,恰逢铁捕头和冯大人前来这附近议事,也是他如实相告,冯大人才使人去唤来李三老爷和夫人。此时此刻,他心中却满是不可言明的悔意。
地面上的铜月悠然一转头,挂着半张脸皮看了这个擒获自己的轻兵一眼,眼中的怨恨顿时烟消云散,她已然认出假扮轻兵的小青云,急忙换上一脸哀哀乞色。
阁楼门外,满心惊惧的叶礼断然转身飞奔,他生怕屋中有人察觉,只跑得两脚翻飞,刚刚寻着走廊跑了两道弯,却险些一头撞进李景山怀中。
叶礼刹然而止,稳了稳心神,他见满面阴沉的李景山目露杀机,忙扯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拱手笑道:“二少爷,我正有要事找你。”
听风楼,内堂。
内堂四处都有人举着喷香的野味烧烤开怀大啖,矮木台上的大人们却并未急着品尝,无月长老自是不尝荤腥的,唯有胡永辉喜滋滋地尝了两串辣兔头。
甄家的隔间里香雾缭绕,善娘只在大汤吊子里舀出头一道辣鼍汤,徐徐倒入炖煮得半熟的鼍软骨汤中一锅同炖,又快手下了了几道料,任凭林娘子如何探过头去觑着眼瞧,却怎么也瞧不透那下料的手法。
小半个时辰悠悠而过,幸而大家有烧烤吃,却也不是闲坐着。只待那汤锅中漫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清香,白奉先才绕过一脸漠然的白大老爷,疾步走到矮木台前拱手道“清波夏阳已得,请大人们品尝评判。”
“我可曾错过?”冯大人及时归位,他低头只见面前的条桌上摆着一大盘红彤彤的野味烧烤,笑着对身边的王大人打趣道“莫非这清波夏阳口味淡,大人又让白家添上这么些个重油重辣的烧烤?看得我都有些腹饥了!”
王大人哈哈大笑,朝着木台下的白奉先一挥手“还不端汤上来,冯大人都等急了!冯大人,你却不知,这乃是向家独门的野味烧烤,我都不曾来得及品尝!想来这烧烤辣口,未免舌头麻钝,还是先品汤为好!”
不等王大人提点,铁捕头已躬身来到甄家隔间前亲手分汤。
须臾,他端着一个大托盘走回矮木台,弯腰将托盘小心地放在条桌上,只见那托盘中落着五个精致小碗,碗中汤水竟呈现出一抹淡淡的碧绿色,配以辣椒的鲜红,正如那夏日湖面碧波中的碎阳,真不愧是“清波夏日”!
冯大人两眼一亮,率先端起了小碗。
王大人紧随其后,先抬头朝碗中的鲜汤深吸了一口香气,才将调羹压在唇上。
胡永辉紧随其后,端着小碗喝了一个响。
张大人和吴大人各怀鬼胎,压根无法品出碗中滋味。
无月长老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端身坐在太师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