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发出一声怪异低哑的嚎叫。这段时间每到一入夜大头菜就显得无比兴奋,蹲在屋顶上整夜地嚎,惹来一街大大小小的流浪公猫。
“让你拿娇!你要再吵得人睡不着觉,咱就把你远远的丢到马蹄胡同去!”胡氏嗔怪地点了点猫头,突然一愣,似乎被自己的随口一句话提醒到了什么。
“他爹——”胡氏擦了把手走出小厨房,正要去找刘树强,却见院门外传来一阵有节奏的敲响。都这个时候了,会有谁来?胡氏担心是马蹄胡同那边出了什么岔子,忙疾步走到院门口。觑着眼朝门缝外张望,入眼只见一个细布衣裙的妇人,笑吟吟地静立在门外。
见胡氏一脸疑惑地打开门,那妇人爽朗地笑道:“东家娘子,咱家夫人有请。”
“谁家夫人?”
“叶家夫人,官人单名一个礼,是在东街鸿门坊的李家别院当差的。”
叶礼的媳妇?胡氏忙抿了抿头发。又不停手地抚平衫子上的皱褶。一脸犹豫地问:“叶夫人咋会这个时候要找我?你看,咱家也没个准备,这、这连个请人坐的地方都没有……”
那妇人笑着摆摆手,亲热地挽起胡氏的胳膊。微微用力往外带,和颜悦色地说:“夫人只是路过,想着要和您家做生意了,便顺路来拜访一遭。您看,这女眷相见,也不好去打扰他们爷们。马车就在外面候着呢!夫人就跟您说两句话,妥妥地一会儿就完事,您可别让我回不了话呀!”
胡氏呐呐地接不上话来,只好手忙脚乱地关了院门。随着那妇人一路疾走来到西街的路面上。一辆青顶小马车静静地靠在路边。偶有过路行人好奇张望,多半对着那马车上李家的字号啧啧称奇。
真是风言风语也没个够……胡氏叹了口气,又急手抿了把头发,被那妇人扶着上了马车。未待掀开布帘,里面传出一个轻柔甜美的声音——“是刘家婶子吧?快些进来坐。”
胡氏掀开布帘踏入马车。抬头只见一个穿着轻薄绸缎短上衣和如意八福绫裙的年轻女子正对着她盈盈含笑。
这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珠钗满头,耳垂上的玉坠子宝光流转。她长着一个微翘的小下巴,细眉细眼,皮肤光洁白嫩,涂满蔻丹的十指交叠在膝盖上,衬着脸上浅浅的酒窝,扎扎实实并不难看。
“婶子看着真是清爽,看您的好模样,便可知您那小女儿一定如花似玉。”
胡氏被她一句话哄开了心,喜笑颜开地坐到那女子对面,一脸好奇地轻声探问:“叶夫人,您这是打哪儿来?找我来有啥要紧事说?”
“也没甚要紧的,就是想来和您说说话。嗨,我娘家姓孙,您就叫我一声孙妹妹,岂不亲近?!”孙氏笑着推过一杯青梅子茶,请胡氏一道喝茶用点心,好看的小说:。
茶过三巡,两人越谈越投机,胡氏也渐渐丢开心中的不安,说话活泛了不少。
“您看,我是从咱们家小姐身边配给我相公的,作为新妇,这身边也没个长辈,有些话也不知道找谁说。胡婶子若不嫌弃,就听我罗嗦几句。”孙氏如是说。
“这是哪儿的话?”胡氏轻轻拍了拍她的素手,和颜悦色地说“你相公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这又会做买卖,又读书识理,如此良人,你可有啥不舒心的?”
孙氏轻叹了一口气,反手握住胡氏的手掌苦笑道:“您可能不知道,那大户人家的差事可不好做。这不是,最近为这辣咸菜的买卖,我相公都好几夜没睡好觉。说起来我这内院人的也不该插嘴他的生意,但我年纪轻处世浅,见他急得那样,我没办法帮上手,也只有跟着发愁。婶子呀,您就当是可怜我吧……”
一炷香的功夫,胡氏抱着一个大包裹下了马车,那接她出来的妇人依旧跟在她身后,怀里抱着两扇布匹。
“娘,这是哪儿来的?”刘娟儿见胡氏不过消失了半个时辰就抱回来真么些东西,惊讶地小眼圆瞪。那布匹一看就是上等货,一匹是云淡天清的色泽,触手光滑柔软。另一匹颜色青黑,质量较为硬朗。
胡氏低着头不说话,只将手里的包裹打开,取出一个食盒放在刘娟儿的炕前。刘娟儿一咕噜爬起来,就手揭开食盒一看,见里面满满装着十几味糖果。有小串的糖葫芦,花色糖杏仁,冰片梨子干,糖松子……一股浓郁的甜香味扑鼻而来,刘娟儿顿时乐得满脸开花。
“娟儿你别一次吃太多,娘还有事去找你爹和哥商量,你自己好好呆着,啊?”胡氏将糖盒整个放在刘娟儿怀里,又宠溺地摸了把她的头发,便转身走出主屋。
刘娟儿点点头,腮帮子鼓得跟花栗鼠一般,她嚼着香脆的糖松子,从舌尖到舌根都跟浸了蜜似地香甜。
刘树强和虎子正在柴房里分拣食材,大头菜蹲在柴垛子上,不是发出一声低哑的嚎叫。胡氏走进来时,父子二人正为李家的生意争执不下。
虎子一张黑脸急得透红,看似被他爹的榆木脑袋气得说不出话来。
“爹!咱咋能一次就把方子给卖出去呢?这辣咸菜的滋味多难得!金鸡下金蛋,金蛋只能换一次钱,这道理您还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