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却见立春陡然撞出门来,一路勾着头疾步行走,迈出院门时居然压根就没瞧见不远处的刘娟儿。刘娟儿一脸茫然地张了张嘴,正要叫住她问话,却见胡氏也满脸不好看地凑到房门前对她招手道:“有啥要紧事儿,进来和娘说吧!”刘娟儿无法,只得抖抖裙摆朝主屋的房门迈去。
“娘,你上次去老屋那头瞧过咱家的鸡棚没?那回取了多少蛋?我奶是不是又背着你藏了好多蛋呢?”刘娟儿刚一凑到胡氏身边,就抬着下巴问了这么一句。原来刘家的牲畜棚内并没有单独建立鸡棚,一来是因为刘娟儿并不想把心思放在养鸡取蛋上,她觉得鸡蛋的利润不大,同猪马牛羊和油田鼠是没得比的!二来,是因为他们往家里买牲畜的时候,老宅那头的爷和奶都要求把鸡棚建在自己家院里,至于揣着什么心思自然不言而喻。三来……说实话,刘娟儿也比较担心禽流感,并不乐意让家人接触这么多鸡!
是以,刘家二房的名义上的鸡棚便建在了老宅那头的后院里,一共购入了十来只雄壮的公鸡和上百只肥圆的母鸡,那十来只公鸡可谓妻妾成群,过上了土皇帝的日子!母鸡日日都能下蛋,多则一个月,少则十来日,胡氏和刘树强便会借着取蛋的由头去老宅一趟,回回都只能捡回一百只蛋,有的时候还得不了那么多。反正刘老头和刘老太总有理由,什么鸡惊风啦,什么母鸡吃得不够好下不了蛋啦!每次都听得刘娟儿和虎子直乐呵!
“咋了?你突然问这个做啥?不是照旧取回来一百只蛋么?咱家又不往外倒腾鸡蛋,也吃不了那么多,何必同你爷奶计较?他们老了老了还要成日打扫鸡棚,还要喂鸡,也怪不容易的!娟儿,你倒是想说啥呀?莫非你想去多要些蛋回来?”胡氏一脸奇怪地瞪着刘娟儿,咋也猜不到她肚子里的鬼。
却见刘娟儿噗嗤一笑,捧着小脸连声道:“我就是心疼爷和奶太辛苦呢!红珠姐姐的腿脚不利索,平日里也干不了多少家事,奶可不还得干家务么?还有啊,虽说爹老让农工顺路去帮爷伺弄庄稼,但回回都被爷给赶走,爷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要自己种田垦地,这可不成啊!我觉着吧……娘,不如让茹素姐姐每日里去咱家老宅那头半天,动手帮着收拾鸡棚吧?!”
“你、你说啥?!!你这孩子,咋胡闹呢?!人家好歹是个千金小姐,你你你,真是个满脑子古怪的丫头!”胡氏被惊得倒抽一口凉气,双手摆得翻飞,脸色泛白地厉声道“这事儿可由不得你胡来啊!别说收拾鸡棚多脏多累,你爷和奶哪里是好相与的?他们若是知道胡举人家的小姐要去扫鸡棚,那可不得把你爹给骂死?!你、你这到底是咋想的?”
“嗨呀,娘你别急啊!你听我说……”刘娟儿拉着胡氏坐到炕床上,抬着下巴连声道“我是这么想的!让茹素姐姐换身男装过去,就说是咱家新买的个长工,得了怪病发福了,郎中嘱咐要多劳作才能轻减下来。这个理由还算妥当吧?娘你也知道,我是想让茹素姐姐通过劳作来瘦身,但咱家的宅子也就这么大,便是一天打扫一个院落,也撑不了两个月啊!她扫得那般精细,隔天的地板都能用舌头舔呢!但鸡棚就不同了,鸡群成日都要拉撒,须得每日定时打扫才好呢!”
“话是这么说……可……这到底是不妥吧?若是胡举人知道咱们背着他让他女儿干这种事……”胡氏的话只说到一半,却见刘娟儿突然板起小脸厉声道:“娘,你也知道茹素姐姐不是她娘亲生的了,要有出头之日就必须能高嫁出门,且要得夫家的青眼才能成!既然如此,扫扫鸡棚又算啥呢?她若是能体会当家做主的辛苦,想来以后在夫家才更能顶事,更能得夫君和公婆的喜爱!娘,你说呢?”
这么着说倒好似十分有理……胡氏惊讶于自己女儿的早熟和细心,恰好刘树强又不在家,便狠心点了头,由着刘娟儿去老宅胡作非为了一番。
刘娟儿心里直乐呵,想到不仅能寻到事由来让胡茹素劳作瘦身,还能借故闹一番,挫挫老宅那头的锐气,让她如何能不乐?!很快,午休时间结束,刘娟儿掐着点回到自己的闺房内将胡茹素嚷了起来。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两人已经换了一身衣裳,带着麻花走在村道上,麻花也换了件朴素的男装,但同胡茹素身上这件宽大的粗布短打比起来,她倒像个寻常庄户人家的小儿子,胡茹素简直可以说是一个过早发福的年轻农工!
因刘娟儿坚持只让她们步行,麻花一直苦着脸候在胡茹素身侧,不时扭过头对刘娟儿乞求道:“刘小姐,这么着真的能成么?不如换个法子吧!那鸡棚里那般脏乱,咱、咱家小姐咋能下得了手啊?!”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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