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货,哪里经手过药材的生意。你们即便是要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这句老话也该听过的吧。”
童贞娘唯唯。
许陈氏道:“当家的,这两车人参贱价买进,我们多跑跑周边的县市,廉价卖出,必然也能脱手。”
“是,娘说的不错,说不定还能少少地获利。”童贞娘赶忙接口道,难得婆婆和她齐心。
庄善若恍然,怪不得这段日子二郎夫妇神神秘秘的,连往日不待见的童家大舅爷也往来热络了,原来是寻了这笔好生意。虽然庄善若不懂经商之道,但是许掌柜两句话说得明白,做生意一忌贪心,二忌涉足陌生行当——这两条怕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
这人参虽然暂时滞销。但是既然是低价买进,大不了低价卖出,总不会坏在手里。不知道许掌柜为何气成这般模样?
庄善若心里一动。是了,为何院子被人砸得一片狼藉。怕是另有隐情。
突然,身旁站着的许家安悄悄握了她的手。
庄善若手心一阵温热,她抬眼恰恰对上许家安的眼神,不由心中一荡。这眼神里有忧虑,有焦躁,还有一丝宽慰。
庄善若却是苦笑了,她算是什么。身在曹营心在汉?她从未将自己当做是许家人,所以许家人的痛苦她最多只能是感受三分。
许陈氏凑近许掌柜,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脸道:“当家的,你这身子刚将养着。可千万别动怒。”
童贞娘也劝着道:“爹,这事是我们做得欠考虑。不过是二郎想着只靠着那十几亩田租的收入没别的进项怕是坐吃山空。”
元宝也在童贞娘的授意下懵懵懂懂地凑上前去摇了许掌柜的手道:“爷,别生气。”
许掌柜面色稍霁,呼吸平缓了许多。
“早早地寻了主顾,将那两车人参及早脱手才是。也别想着获利了。拿回本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是是,我叫我哥哥们帮着周边相看相看。”
许家玉沏了一杯茶,扶了许掌柜慢慢地喂着。许掌柜就着许家玉的手喝了小半杯茶,脸色慢慢恢复了一些。
庄善若见暂时无事,便道:“我去外面拾掇拾掇。”
“快去快去!”许陈氏是个爱面子的。生怕被连郎中看到了院中的狼狈。
庄善若正要走,突听得许掌柜悠悠问道:“你们从聚福钱庄借了多少?”
童贞娘冷不防被问到,张了张嘴没出声,只是拿眼睛去看许陈氏。
许陈氏赶忙打着哈哈道:“没多少没多少。”
“那两车人参即便是贱价买进也不会是个小数目。”
许陈氏见瞒不过,只得道:“五百两!”
许掌柜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咳嗽了一阵,喉咙里又是咕噜噜的响声,半晌才道:“五百两,钱庄哪里肯借这么多?”
童贞娘缩着脑袋不敢说话,依旧用眼角瞟着许陈氏。
许陈氏分明是慌了手脚,胡乱地用帕子擦了擦脸,强笑道:“不过是利钱高些罢了。”
许掌柜看起来是气急:“你做得好母亲,这个时候还帮着他们遮掩,人家都打上门来了,你当我真的是老糊涂不中用了?”
童贞娘咬了咬牙,道:“爹,我们也不敢欺瞒您。这两车人参统共是八百两银子——我拿了一百两体己银子,又问我娘家哥哥借了两百两,剩下的五百两实在无法,便去求了娘。”
庄善若听得吃惊,在榆树庄的时候她从来没听说这么多的银子,那八百两现银堆成一堆,怕是小山那么高了吧。
许掌柜双手忍不住抖了又抖,转向老妻,道:“你哪里去借这五百两?”
许陈氏见童贞娘竹筒倒豆子般说个干脆,知道也欺瞒不住了,先强笑了笑,然后凑到许掌柜身边,好言道:“当家的,我说了你别千万别动怒……”
“说吧。”许掌柜微微闭了眼睛,胸口上下起伏着。
“当初二郎和我一说,我想着这是一本万利的好机会,也顾不上和你说,便自作了主张。这五百两银子不算太多,可一时要拿出现银也是不容易的,那北方的客人偏生急着要把那货出手……”
“说重点!”
许陈氏看了看许掌柜的脸色,低声道:“我寻思着不过几日就能将银子挣回来,便拿了家里的房契地契去聚福钱庄抵了五百两银子……”
“糊涂!”许掌柜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口浓痰堵上喉咙,憋得他翻了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