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来,除了陪四姨太说说闲话,还有一层意思……”
“可是替大哥在老爷面前说项,托人在乡试的时候给他行些方便?”
庄善若老老实实地点头:“老太太,是这个意思!”
鸾喜轻蔑地一笑:“要银子要人的事都还好说,偏偏这件事,她却是求错了人。”
“为什么?”庄善若不解。
“我知道,连家庄这个浅滩是困不在大哥这条蛟龙的,假以时日,他定是要一飞冲天的!”鸾喜双眼放空,满脸的憧憬,“只不过我却舍不得他离我太远。”
“这……”
鸾喜莞尔一笑,眼波流转:“善若姐,你是聪明人,你想想我为什么要极力在许家父子之间周旋?”
庄善若摇摇头,发现鸾喜的心思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鸾喜略带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我在他们两个中间委曲求全,除了能过得略体面痛快些之外,更是想让大哥离我近些、再近些。”
“为了大郎?”庄善若不解。
“要不然为了什么?难道我稀罕老爷那肥腻腻的肚子,还有大少爷那瘦骨伶仃的小身板?我也不怕告诉你,老爷已经亲口允了我,等再过几年就让大哥进府给念祖启蒙。”
“那也好。可那也得四五年之后了,若是这四五年里大郎能够高中,那……”四五年间的变数,即便是许德孝再宠爱鸾喜,也不是能由她说了算的。
“哈哈哈!”鸾喜掩了嘴痛快地笑了几声,“善若姐什么时候这么糊涂了?既然老爷能够允了我,那自然是有法子将大哥留在连家庄的。你不知道,老爷有多疼我,我就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要会差人搭了梯子替我摘去,更何况这区区小事!”
“区区小事?”庄善若深吸一口气,将胸口的那股怨气生生地压了下去。
“我舍了我这一辈子,大哥难道就不能舍了他的功名吗?”鸾喜满脸得意,“这连家庄哪里不好?大哥若是进府当了西席,有我在,自然不会亏待他。他本就为人耿直,即便是侥幸考中,又哪里适应得了官场的尔虞我诈?”
庄善若突然有股不详的预感,似乎许家安的人生自从鸾喜产子得宠之后就发生了转变,已经脱离了他自己能够掌控的方向。她强笑道:“那是大郎自己的事了,这路总要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下去的。”
“啧啧!善若姐是聪明人,怎么就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呢?”
“什么意思?”
“大哥这趟去州府不过是去透透气散散心罢了,他后半辈子都要和我两个孩子在一起,恐怕等闲也没有什么机会去那么远的地方了。”鸾喜幽幽地道。
庄善若觉得手脚有些发麻,呼吸有些困难起来:“四姨太到底什么意思?”
“我早就央求老爷和州府里打过招呼了。”鸾喜脸色出奇的明亮,带着一股连自己也浑然不觉的恶意,“若是大哥这回不中,那是皆大欢喜;若是能中,那也只能是不中!”
“若是能中,那也只能是不中?”庄善若将这话反复咀嚼了两遍,突然悚然一惊,连连低呼,“你竟然,你竟然……”
鸾喜不为所动,怡然自得地笑着:“这又有什么不好,我也是替大哥着想。寒窗苦读只不过是为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现在不用他辛苦,我双手奉送到他面前。莫非,善若姐终究还是在意举人娘子的头衔?”
庄善若呆若木鸡,看着面前娇娇柔柔的鸾喜,却不啻像看到了一条毒蛇,披着纯白无辜的外衣,躲在黑暗中,只等着在要紧的时候给人以致命的一击。
等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后,庄善若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她伸出一只颤抖的手指直直地指向鸾喜,一字一顿地道:“你怎么竟可以如此恶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