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认识县城一霸郑小瑞身边的连双水,心里直叫晦气,又只得堆了笑脸,将手上的银簪子恭敬地递到连双水面前,道:“连爷,这位娘子看中了这支簪子!”
连双水一把将银簪子夺到手里,觑着眼睛看了一眼,不屑地撇撇嘴,又只将眼睛滴溜溜地在庄善若身上转。这个媳妇也真是怪了,哪次见她都是荆钗布裙,可哪次见都是美艳不可方物,惜花楼的那些粉头到了她面前全都失了颜色。
摊主见连双水不吭声,也不知道连双水与庄善若是什么关系,惮于连双水权势,只得陪笑道:“若是连爷不嫌弃,这支簪子就当小的孝敬的!”
“哼哼!”连双水一翻白眼,随随便便地就将那支银簪子丢回到摊子上,道,“我道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货色,给我都嫌污了手。”
摊主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自认倒霉,低头哈腰不敢作声。
庄善若一拉大妮,正色道:“连舅爷,我们还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连双水今日闲来无事,带了个喽啰上集市上逛逛,买东西是次要的,主要是想着碰上一两个姿色出众的良家,吃点豆腐。好不容易碰上了庄善若,哪里有轻易放她走的道理。
于是,连双水伸了双手一拦,就当街将庄善若两人拦住,笑道:“娘子天人之姿,这集市上卖的首饰哪里配得上你。来来来!”他竟伸手要去拉庄善若。
庄善若一个侧身避开。
连双水也不当回事,继续笑道:“跟我上宝庆银楼,你但凡看中了的,尽管戴着走!”他倒是宝庆银楼的常客,不知道送了惜花楼的粉头多少首饰。
庄善若闻言,却只是冷笑了一声,看也不看连双水一眼,道:“连舅爷,这人来人往的,可别做下什么不体面的,累及郑太太!”她春节前在集上售卖春联,见到过连双水对连双秀毕恭毕敬的模样。也难怪,连双水今日的荣华富贵,全赖连双秀所赐,自然不敢拂逆了妹妹。
连双水却不以为忤,哈哈笑道:“娘子此言差矣!我们故人相逢,总是要寒暄几句。娘子即便是不领我这个情,能和你多说几句话,我也是甘之如饴得很哪!”
庄善若见连双水挡在前头,喽啰堵在后头,集市上虽然是人来人往,可又哪个敢得罪连双水这个地头蛇,大多低了头遮了脸匆匆而过。
大妮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纵使她见识少,看着连双水一脸的淫笑,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
“听说上回娘子去了趟得月阁,可惜可惜了!”连双水摇头晃脑,道,“那次我刚刚出门办事,否则的话,倒是要好好和娘子叙叙旧!”
庄善若胸中又气又闷,但凡与连双水碰上的几回,都没有什么好事,她宁可与郑小瑞打交道也不想和连双水有什么瓜葛。毕竟郑小瑞是个真小人,而连双水只不过是让人望而生厌的癞皮狗。
伍彪!
不知道他到底去哪儿了,如果在的话,连双水哪里会那么猖狂?不过,庄善若转念又想,若是伍彪在,说不定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又是一场祸事。
庄善若勉力挤出一丝笑来,道:“我们姐妹二人与家人约在此处,还有旁的事要办,就请连爷高抬贵手。”希望连双水能投鼠忌器。
连双水却涎了脸凑近了几步,露出森森的黄板牙来,道:“听说许大嫂舍了那个傻子,又新寻了个卖猪肉的?啧啧,可惜了娘子这样好的人才。连某不才,也曾读过几年书,手上也不缺钱,又颇知情识趣,若是娘子愿意的话……”
“啐!”庄善若听他越说越不堪,早就将一口口水啐到连双水的脸上,身后的大妮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
连双水倒也没动怒,拿袖子抹去脸上的口水,笑着将手往庄善若脸上摸去,嘴里道:“我知道,娘子是怕羞了!这话连某也该私下和娘子说才是。”
庄善若退了两步,可是后面是那个喽啰,退无可退,眼看着连双水的那只脏手就要碰到自己的脸了。
“啪!”
斜刺里飞出两串糖葫芦,不偏不倚刚好砸到连双水淫笑的脸上!